叶正宸陪他一同出来,他身上的军装是我早上刚刚熨过的,笔挺如新。
讽刺,尖锐的讽刺。
钟添!”我站在对面街喊他,朝他挥手。
小冰。”印钟添一见到我,激动地跑过来,顾不上红绿灯。
穿过车流拥挤的街道,他站在我面前,用力把我搂在怀里。
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印钟添柔软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只有一个感觉,凉!
叶正宸站在街的对面,一辆辆车缓缓驶过,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蒙蒙雾气中,我仍能清楚地看见叶正宸站在风里,浑身僵直,他的双拳紧握,指骨根根分明……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眼前还是有叶正宸的影子,重重叠叠,晃来晃去。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塞满了我整个大脑。
几秒钟的坚持,耗尽了我全部的忍耐力。我终于压抑不住,伸手去推印钟添。
印钟添倒也发乎情,止乎礼,只在我唇上,留下一个短暂浅吻,便放开我。
我暗自松了一大口气,睁开眼睛,只见叶正宸从街对面走过来,凌厉的眼光死盯着我的唇,仿佛独属于他的东西被人侵犯。
我舔了舔被冰的毫无知觉的唇,对他说:谢谢!”
叶正宸握着的双拳渐渐松开。快到中午了,我们吃完午饭再回南州吧。”
专案组为了封闭消息,异地提审,印钟添被关在陵州。陵州市距离南州市比较远,大约三小时的车程,现在已过十点,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虽说我不想印钟添和叶正宸有过多的接触,但也不能bī他挨着饿开车送我们回去。
犹疑间,印钟添已替我做了决定。也好。”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违心地说了几句请他吃饭表示感谢的场面话。
叶正宸一向最不爱听这些废话,瞥我一眼,径自走到的车前。上车吧。”
印钟添看见这辆白色的车和车牌,似乎想起什么,看看我,又看看叶正宸。
我打开后车门。我们坐后面吧。”
叶正宸曾经教过我一点坐车的礼节,比如:假如开车的人不是纯司机,那么乘车的人中应该有一个人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陪他聊聊天。乘车的人都坐后面的位置,把副驾驶的位置空出来,那就等于把开车的人当出租车司机了。
我刚要上车,叶正宸回头冷冷瞪我,表情像在说:你跟他坐后面试试看!?
被他瞪得无地自容,我灰溜溜推推印钟添:你坐前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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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宸带我们去了陵州最高档的酒店,一进门,酒店的经理满脸堆笑迎过来,对他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还亲自为我们点菜,长篇大论的奉承话。
我大体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些信息:叶正宸连着两天在这里盛宴款待客人,消费极高,客人的身份地位更高。
印钟添闻言,低头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系上袖口,又扯了扯脏了的衬衫衣襟,理平。就像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担心别人看不起他一样。他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大大小小出席过不少应酬,许多场面都能应对自如。今天的他却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自信,不知是被几日的审问弄得颓废,还是在叶正宸的气势下显得没有底气。
点完菜,经理为我们斟上茶,俯身退出去,双手把门合上。
我帮印钟添整理一下后颈的衬衫领子。你瘦多了,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他苦笑,看向叶正宸。幸亏叶参谋帮忙,我才能这么快出来。”
你不用感谢我。”叶正宸靠在椅背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薄冰已经谢过我了。”
我一惊,吓得心都揪在一起,生怕他接下来语出惊人,急忙说:是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谢谢了。”
不待印钟添开口,叶正宸顺口接道:薄冰就是太客套,总跟我见外。其实,只要她开口求我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别无他求。”
什么叫太客套,什么叫别无他求,难道我在总统套房做的事,纯属自作多情了!我吸气,忍下跟他争辩的冲动,满脸堆笑。是啊,叶参谋一向施恩莫忘报。”
印钟添当然领会不了我们之间的客套,拉过我的手,问我:小冰,你和叶参谋认识很久了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