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可没有丝毫因为放弃了考验被认为贪生怕死的羞耻感。他那简直与世隔绝的心境倒令人佩服。
之后娃娃果然又让小天去拜师,小天硬着头皮到映暹面前提出,映暹说:“我没工夫调教徒弟,伊方叫我师父都没得到我半点授艺。而且,过两天,我就要远行了,你见都见不到我,又何必呢。”
小天不善于纠缠,就在映暹这么说后点点头走开了。
这天下午,映暹带回一个穿着普通但容貌惊奇的男子,是从圣卫军的临时扣押处领来的。
提伦差一点就见到公主了,扣下他的圣卫军正要把他装进一辆封闭的马车去往神殿。一个穿流披的身影扫荡过来,一抓他的肩就和他一起消失了。
“你是谁?”提伦挣扎着,只一眨眼就和他来到了另外的地方。
“救你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坏了我的好事。”
“娶公主?”映暹微一露好奇。
“只要她肯帮我惩治我们镇里那些祸害乡邻的腐官败类,我就娶她。”
“你觉得公主会求着你娶她?”
“我们镇的姑娘都想嫁给我。”提伦这么说的时候那脸上是一种事实而论的憨厚且霸道。
“你自身难保,就别想着伸张正义了。你知道公主选驸马只是圈套吗?哪里是选,你也看到了,分明就是抓,抓你们去祭公主的佑安礼。”
“啊!”提伦大惊失色。的确,他到望朱见到的情形已经是圣卫军当街筛选相貌上佳的男子了,他就是这样被扣押的。“难怪有个兄弟为了逃不顾一切!”提伦嚷嚷出来。那是个一眼就让他有些欣赏的气质非凡的人,在城外的干道上他们就遇见过一次,那人骑着快马飞一般从他旁边掠过,超了他的马,他记下了那人暗沉沉一头逾肩的飞扬红发,和新奇个性的行武出身的衣装背影。
在被圣卫军扣押时,那人也在。提伦见到他正面时愕住,不禁想,真比女人还好看。
那人额头、眉角、耳鬓的流海线条细碎而温柔,那双眼睛微带着笑意,却并不是笑,而是一种自有的神态。个头矮不了他多少,那微微屈膝随意站着的模样,一件斜过胸前围到身后去的红褐色异域风情的披肩,那张脸微微埋在披肩里头一抬起来,和他的眼光撞上,眸光一紧,也为他非凡的模样感到诧异。
之后提伦故意凑过去和他搭讪:“你也刚进城?”
他那双沉静但丝毫不显得沉闷的眼睛低下去淡淡说:“是。”
“你也要娶公主?”提伦继续好奇地问。
他那红发的脑袋垂下去了,缓一摇头,那张脸越发看着像女孩了,那双眼睛带着顾虑似的,轻一抬又一落,笑笑的眼角惹人喜爱极了。提伦看得痴住。这时圣卫军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喝道:“到那边集合去,准备谒见公主殿下了!”
提伦拧过身愣愣一看圣卫军,再拧回来对他说:“走吧。”
他皱眉看着圣卫军嚷嚷的方向,想着什么,忽然脚一踮飞走了,手在提伦肩上撑了一把,应该是借力。提伦在他手碰过来时嗅到一股从他衣服里泄露出来的香气,转身见他被四拥而上的圣卫军包围,他在他们肩上踩踏,被他们中身手厉害的人绊住,最终还是凭着轻盈的身法甩开他们,自顾逃脱了。
这天黄昏的时候,提伦听见丢弃宅大门外边传来敲门声,他正随意溜达,参观他将要长住下来的这宅子。他挪步过去,桃管家从一个地方忽地冒出来拦住他说:“你别过去,以后记住,听到外面任何响动都不要管。”
玛米蒂正往大门去,那双眼睛瞪瞪地透着好奇,嘀咕:“是贝莎前辈,还是颜采薰前辈回来了?”桃宣马上也跟过去了,但门外敲门声停下来的这会儿,高高的院墙外面飞进来一个身影,而玛米蒂毫不察觉地还开了门往外探出头去。
“呀,是次改莉!”桃宣对着那落定后的身影打量着说。
玛米蒂怔怔扭回头来,忙关了门跑上去打招呼:“嘿!次改莉!干嘛不等我开门。”
次改莉张大眼睛看着面前两人,笑得打开了嘴。她将身上那件红褐色披肩随意扯下,桃宣和玛米蒂就一齐咽咽口水瞅着她那傲人紧挺的胸部,这可是仙三中身材最火爆的次改莉呀,不逊于二代里头的路娜贝莎呢。
她扭下头利落地把披肩围到了腰上,她就像改了装一样,由一个帅气男人的形象瞬间变得婀娜妩媚了。她一面用亮而柔润的嗓音含笑对桃宣、玛米蒂说:“你们还是老样子。”接着猛一注意到她们身后站了个人,是那个留着偎至脖颈的黑亮短发,眼角和嘴角略下垂气质慵懒不屑于人,然而一开口就透着憨厚和实诚的男子。
他真的很有意思,次改莉从一见他时就被他那与狂拽酷外表严重不符的老实人的内质给吸引了。稍后她还能看到小天那样,杜风那样,莺莺那样的,都有一种外表和内在不符的错搭感,像灵魂出了窍般,但提伦比他们都要严重。
“是你。”次改莉一笑,和他那有些拘谨无措的目光碰上。
“你们认识?”桃宣怔怔地。
提伦硬着头皮似的,略忸怩说:“不久前他是个男人。”
次改莉竟然呵呵呵笑出声来,她的笑声令提伦不禁好奇地一瞅她,心里热麻热麻的。
敏事的桃宣从提伦拘谨的神态里看出了端倪,忙打趣说:“看来我和玛米蒂又没指望了。次改莉,你就算扮成男人也能迷倒男人。”
次改莉为桃宣的说笑窘迫得愣住,而提伦根本没注意桃宣在说什么,便显得像个听不懂话的大傻子。
很快次改莉被桃宣、玛米蒂簇拥着走开了,提伦望着有些不舍。她们告诉次改莉不要错过机会,抓住重修前辈的心,提伦是重修。次改莉惊极了,对面前局势一无所知的她,不知该从哪先着手了解。而桃宣、玛米蒂自顾你一言我一语,讲得她都凌乱了,并且围绕的还是她该拴住提伦的事情。
“这个宅子里有不少重修前辈,我们还只见过提伦有那种对姑娘感兴趣的眼神。当然啦,是只对你次改莉感兴趣。他们现在没那么心高气傲,是迷倒他们的好机会。可恨我们都没有机会了,但如果还有会被映暹前前辈带到这里来的重修,也或许还有机会。次改莉,你明白你有多幸运了吧。”
忽然,玛米蒂提起了不幸的事:“她大概还不知道吧,落翩和修鸾前辈……”
次改莉焦灼的眼神一愣:“什么?”
桃宣和玛米蒂两人的神色迅速下沉,活泼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落翩前辈和修鸾前辈,魂散了。”桃宣缓缓凄然地说。
次改莉像听不懂一样,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