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láng!”金梦痛叫。
戚眠提着刀向前走,面前忽然落下重重黑色藤蔓,江行舟落在她面前,仍在剧烈咳嗽,死死按着胸腔:“眠眠,保护好扣子,不要让她被打扰。”
他的黑色荆棘丛显然有不少不受控制,正在四处飞舞,仿佛中毒的蛇在地上翻滚,不少深深扎入地下,向着不知何处去。
戚眠不允,江行舟握着她的手,在她手上吻了一下,声音沙哑到戚眠几乎听不清:“听话。”
戚眠掌心一痛,她的手掌被他的荆棘刺破。
鲜血涌出,江行舟将她的血大口吞入,喉咙间腾起白色的雾气,戚眠清楚地听见他身体里穿出刺啦的灼烧声音。
原先bào走的藤蔓渐渐收拢,规规整整地盘旋在他身后,重新听从于他。
戚眠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血……只对感染孢子的异种有用。
江行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满是血的手隔着空气在她发边虚抚几下,踩着藤蔓向后腾起。
戚眠抓了个空,她的手不可见地发抖,半晌后,她用力握紧刀,以保护的姿态守在扣子前方。
黑鸟再度向她的方向昂首,张开翅膀,投下铺天盖地的yīn影,狂风大卷,它振翅欲飞。
重重荆棘丛向上腾起,把黑鸟重新拉回地面。江行舟和黑鸟的头颅平齐,猩红的眼睛冷漠地与它对视,轻轻抬手。
荆棘飞起,擦着黑鸟的羽毛过去,掀开大量鳞片。黑鸟震怒,嘶鸣着甩头,翅膀扑下,风声都仿佛被撕裂。
荆棘丛卷成浓重的一团,挡在江行舟面前。荆棘被锋利的羽毛斩断,羽毛也同样被消解粉碎。
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雨,半秃黑鸟出离愤怒,合拢鸟喙扑去。
江行舟压住喉咙里腥甜的血液,抬手握住一根荆棘,顾不得掌心鲜血淋漓,直视漆黑的鸟喙,在啄到前猛地升起。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等黑鸟发现自己啄空,江行舟已经落在它的头顶。
漆黑的荆棘从他的身上长出,盘旋缠裹住张开的翅膀,层层收紧。
他的双手用力揪住黑鸟脖颈顶部三枚倒长的鳞片,手指扣入血肉,黑鸟因为剧痛在地上翻滚,不断有荆棘在这个过程中断裂,同样有更多的荆棘丛涌来。
“桀!”黑鸟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枚鳞片被江行舟生生拔出,鲜血淋漓,黑鸟痛苦地仰起头颅。
江行舟在它的头顶站起,一只手握着那巴掌大的鳞片,另一只手里长出荆棘,已经刺入另外两枚鳞片的血肉中。
“冷静了吗?”江行舟嘶哑问道。
黑鸟颈项倒转,还想攻击他。
江行舟再拔出一枚倒长的鳞片,黑鸟痛得在地上翻滚,啼哭声不绝。
“冷静了吗?”江行舟只再问。
黑鸟惨叫,血红一片的眼睛里倒映着江行舟的身影,那张脸,仿佛一瞬间穿越了时空,和曾经的男人重合。
几乎一模一样,那个男人站在它的头顶,以相似的面庞地注视它,脑袋后扎着一个小揪揪,手中握着它的鳞片,满手是血。
他的声音却是轻松的,尾音仿佛带着上翘的钩子,苦口婆心地劝:“乖了吗?”
“你以后是要做我闺女宠物的,不能脾气这么大。我闺女一个娇娇儿,哪里经受得住你一嘴。”
它疯狂挣扎,他再扒一枚:“乖了没?”
他再劝:“你看啊,你还有一枚鳞片,拔出这枚你就离死差不远了。但是如果你乖乖的呢,我把鳞片插回去,你还能苟住,还能拥有一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主人,她会对你很好很温柔。当然还有我这个大主人,一下子多了两个爸爸,这样多好!”
当时尚是年幼体的黑鸟:“……”虽然你说的很认真,但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好狗。
男人的手已经按在第三枚鳞片上,唉声叹气的,正在往外拔。黑鸟最终臣服,伏下头颅,将所有的羽毛收拢。
男人这才满意了,笑嘻嘻地拍拍它的脑壳,把鳞片插回去,疼得黑鸟疯狂哆嗦。
男人跳下鸟头,看着它庞大的身躯,拍拍鸟喙:“你太大了,变小点,不然吓着我闺女怎么办。”
“……”黑鸟委委屈屈地变小。
“再小点,再小点。”男人催促。
“……”不能再小了。
男人看着小臂大小、如同黑jī的黑鸟,不高兴地扁扁嘴:“你好废噢,你只能这么小,我闺女一个手掌都拿不下,还得费力抱着你。”
“……”嫌我废你倒是别逮我啊!
男人勉qiáng满意,没再bī着它变小,从怀里抽出一根粉色的丝带,绑在它脖颈根部。
他身后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立即变脸似的,嫌弃的表情变成慈爱温柔的老父亲形象,他拍拍手单膝跪下,张开双臂:“乖女儿~来叭叭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