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是做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一个回报的。”
爱着大长公主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燕王觉得幸福了。
记忆中的公主罗裙染血,提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剑,脸上一片冷漠,眼睛里却在流着泪,她在发现他看到了这一切后,也只是对傻在高大府门口的他说了句:“小孩子不要看这些,快回家吧,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份残忍中又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彻底捕获了小小的少年,他喜欢她,有理由,他爱她,没有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辽国就有一任君主……怀疑自己的皇后出轨,杀了皇后,等因此也害死了皇后所生的太子,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于是就接了太子的孩子入宫抚养,让那孩子当了下一任的皇帝。文里燕王的故事化用了这个历史,不过是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两兄弟。
*唔,关于燕王这里,其实当初写大纲的时候,蠢作者也犹豫过。是写死他,还是写死他哥。反正剧情走向是差不多的,不外乎一个为兄报仇,一个为弟报仇。以前看过一种理论——当一个负面角色(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家人、朋友、爱人奋起而战的时候,更能感动人。我也不知道理论的真假啦,一开始还没有写人物小传的时候,是有一种想要试着这么写写的冲动的。可是,唔,当我写好燕王的小传后,又突然很任性的觉得,让那些什么理论都见鬼去吧。所以,最后成型的文就是,活的是燕王。
*这章里过于大长公主和燕王的回忆差不多就是,大长公主为驸马谢鹤复仇的时候,刚巧被乔装打扮来大启找他的燕王给看到了。文里不会正面描写谢鹤的死和大长公主是如何复仇的,因为我这次想尝试着从不同人的角度来描述同样的一个事情,带来那种矛盾的没有是非对错的感觉。好比之前张尚书回忆,大长公主当年造成的血流成河有多么可怕;而这次则是从燕王的角度来写。
亲卫:殿、殿下,咱们快跑吧,这个女人好可怕,谁知道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燕王(星星眼):这个小姐姐好瘠薄厉害!本殿下娶定了!
当然_(:з」∠)_最后燕王并没有得偿所愿。
第72章 第七十二份产业:
当谢介知道消息的时候,府门口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已经被清理一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光化坊的都亭驿也已经人去楼空,仿佛燕王不曾来过。大臣口中更多的也是该如何今早结案、给契国一个jiāo代,而不是严惩凶手、追查到底,仿佛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件事趁早过去。
“我病了,他总来看我,他病了,我却没有来得及去探望他一次。”谢介的情绪有点恹恹的。
大长公主却很是瞧不上儿子这样的儿女情长:“他若不第一时间离开,指不定还有多大磨难的等着他。”
“什么磨难?”谢介一愣,被刺杀,皇兄死,还要负伤回国,已经是谷底了吧?
大长公主突然就笑了,带着一丝凉意的笑,她坐在chuáng边,怜爱的摸了摸傻儿子的头:“你明白什么叫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吗?”
曾经闻天也以为她以及走过了人生谷底,再不会有比母亲去世她却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更令她绝望的事情了,结果她在后面又接连失去了祖父、父亲以及丈夫,发现她以为的最好的朋友并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曾与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最忠心的手下也可以为了“爱情”而选择背叛。如果代表悲剧的孝服能一层叠加一层的穿上,那大长公主大概可以整一套十二单出来。
“我知道莺娘教了你很多没有用的东西,什么好人总会有回报,运气遭到极点能反弹。但是,那些都是用来哄孩子的,你已经长大了,别再信那些了,好吗?”
……大长公主本来是想着很对儿子说的。
可是当她对上儿子如洗过一样清澈的眼睛时,那是谢介最像驸马的部分,她又无论如何都下不了那个手了。大概是老了吧,才会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当年那个敢对着只有几岁大的儿子,掰开了揉碎了的分析他爹是怎么死的大长公主,如今却突然有点不舍得敲开儿子外表最后一层的天真与幻想,她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说不定那些理论也是真的没错,她只是还没有等到最后。要不然,她怎么会重生呢?如今她遇到的已经是上辈子不知道奢求了多少的美好。
“会变好的,睡吧。”大长公主给儿子掖了掖被角,声音带着自己也想要去相信的笃定,“你出生的时候,你爹对我说,你是个命中带福的人,这个世界就是你的理想国,所以,你说什么都对。”
这话真的已经是大长公主难得的温情了。
可是破坏气氛小能手的谢介,却从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嘴藏在被子里的嘟囔道:“我爹看上去比我还傻,竟然会说这么傻乎乎的话。”
大长公主抬手,毫不犹豫的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崩。
谢介吃痛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他可以肯定那里肯定红了,他红着眼睛问他的老母亲:“你还记得你儿子高烧没退的背景故事吗?”
谢介这次的发烧真的来势汹汹,大概也是因为有得知了燕王遭遇的心理压力在,病情迟迟不见好转。大长公主和房朝辞都不见着急,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谢介:挺好???
大长公主并没有对谢介解释他暂时不能出门好在哪儿,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谢介,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待遇。连顾观都没有回学院,而是由大长公主出面,亲自给陈老写了一封信,算是给顾观请了假,让他暂时都在家中读书。
这对于谢介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噩耗,试想,谁会想要在病中还有一个课业朗读机在耳边呢?
所以这晚谢介才会死乞白赖非要让他娘哄他入睡,至少和娘说话,比听顾观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qiáng。
大长公主的耐心随着谢介始终不愿意睡觉,而一点点被耗没了,她真的不算是一个多么温柔的母亲。她瞪着眼睛恐吓儿子:“快睡!再不睡我找你小表弟过来了啊。”
谢介分分钟闭上了眼睛。
在注视着谢介就这样一点点沉沉睡去的同时,大长公主也在心里再一次回忆起了当年谢鹤的话。
谢鹤的原话还有后半句:“如果世界不能变成我儿子想要的那样,那我就想办法把它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大长公主在此时此刻,也这么对儿子保证,如果世界不是你的理想国,那我就想办法让它变成你的理想国。
一夜好梦,谢介还在发烧。
守在谢介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房朝辞。一身绯色朝服吗,长翅帽就放在近手边,好像是为了方便有特殊情况随时离开。
谢介耍赖躺在chuáng上不想起,最近他生病了,天石不再难为他的非要早起,他必须要珍惜这个机会!
房朝辞更是一个把谢介的懒惰无限放大的纵容犯,一听谢介懒得动,他就表示:“那我给你擦擦脸和手吧?擦完好吃饭。”
谢介忙不迭的点头,假装自己是个十级瘫痪,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来自房朝辞的贴心服务。
房朝辞对待谢介总是很细心,擦手擦脸的方式十分有特色,至少是有往日里伺候谢介的女使有着很大的不同。谢介一边配合,一边暗暗想着,为什么这么似曾相识?谢介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一些他明明不记得了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的景象。
红烛摇动,而记忆里房朝辞的唇比那红烛还要红。
做什么能那么红?
谢介猛地摇摇头,驱散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问了一下他昨天没能从他娘那里问来的事情,为什么燕王不尽快回去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