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星沉看着戚月落气呼呼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将凌乱的被子叠好，拿着行李箱先下楼了。
戚正儒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戚月落双手插兜，跟着施星沉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校门口停着的小巴车前。
带队老师正在清点人数，戚月落签了名之后就上车了。
车里汪希湉和赵炎言旁边各有一个靠窗的位置，他和施星沉来得比较晚，车上基本上没什么连着的座位了，不过就算有，戚月落也不想跟他一起坐。
站在过道上犹豫了两秒，戚月落就往赵炎言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小学弟，能不能挪一下腿让我进去坐？”
赵炎言正在低头写题，乍一听到有人在自己头顶上说话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戚月落线条漂亮的下颌后，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把腿挪开。
“戚学长，你坐。”
“谢谢。”
看着戚月落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坐下来，然后就用帽兜盖住脑袋，阖下眼皮像是打算补觉的样子，赵炎言抓着笔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偷偷打量了两眼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里的辅导书上。
施星沉放完了行李上来，一看就看见了戚月落跟赵炎言坐在了一块，浅色的眼眸流动的情绪微微深了深，他走过去压低声音跟赵炎言商量，“学弟，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
赵炎言笔尖在纸上划出了长长一道，抬头近距离看见了施星沉俊美如琢的面容，脸颊“腾”地一下红了，抓着练习册正打算起身，身旁闭着眼的戚月落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就坐这儿，哪也别去。”
宽大的帽兜盖住了戚月落的大半张脸，只留一片被光影柔和了轮廓的侧脸，让人难辨情绪。
一个要他走一个要他留，赵炎言一时拿不定主意，有些为难地将目光投向了施星沉。
施星沉目光微扬，视线在戚月落白净的鼻尖和红润的嘴巴上停留了片刻，就示意赵炎言坐下，“你坐吧，我坐后面。”
赵炎言点了点头，手指稍稍松开了一点抓着外套和辅导书的力道。
小巴车开出长街宽巷，很快就上了高速。
冬天的阳光暖融融的，又有些刺眼，戚月落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就用手心盖了盖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慢慢睁开眼。
旁边的赵炎言还在写题，好像不知疲倦，幸好司机开车很稳，不然他写出来的字肯定歪歪扭扭。
戚月落看了一会儿，就喊了他一声，“小学弟，你老写题不嫌烦吗？”
赵炎言思考的时候有喜欢咬笔头的习惯，听见戚月落喊他，下意识地咬着笔头扭头看过去，一脸茫然，“为什么会烦？写题对我来说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啊。”
学霸的慡点，是尔等区区凡人想象不到的。
戚月落颇为感慨地叹了叹气，决定还是中断这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jiāo流。
他不说话了，赵炎言反倒想跟他说话。
“戚学长，你很不喜欢学习吗？”
戚月落还没回答，赵炎言忽然补了一刀：“我看你老是在年级倒数第一，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着急吗？你都高三了。”
戚月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袋微微侧着假装没听见，偏偏赵炎言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见他没回话就凑了上来，贴得极近又问了一句:“戚学长，你是不是很讨厌学习啊？”
就在戚月落耐心告罄正打算gān脆回一句学不学关你什么事的时候，一只手忽然隔着帽兜盖住了他的侧脸。
施星沉的小臂穿过座位之间的缝隙，虚虚拢着戚月落的脑袋朝赵炎言说了一句:“学弟，你戚学长还没睡饱，你别闹他，自己写题吧。”
低沉清冷的声音语气淡淡，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关怀。
赵炎言“哦”了一声，目光在施星沉贴着戚月落脑袋上的手掌上看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体坐了回去。
耳边没有了追问不休的声音，戚月落脑袋微微动了动，正想伸手拍掉施星沉还搭在他脑袋上的手，对方的指尖就沿着帽兜向前，在他温热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又极快地收了回去。
动作迅速又熟练，戚月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长期抹护手霜的原因，施星沉的手指都染上了洋甘jú的香气，浅浅淡淡若有若无的味道，莫名让戚月落觉得烦躁又悸动。
伸手将帽兜拉拢一些盖住半张脸，尤其是脸颊部分，戚月落抱着手臂慢慢阖上了眼皮。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换了人，施星沉膝盖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小塑料袋，里头装着几个颜色饱满的小橘子，戚月落微微直起身子，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