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心绪一时有些复杂的希尔没注意到与先寇布,波布兰,亚典波罗还有林兹走了个迎面。对方几人大概也没想到会突然与希尔碰到,并且还是面对面。
双方都愣了一瞬,还是先寇布这个修罗场经历多了的人先反应过来,“皇后...陛下,贵安啊。”
只是希尔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语气里的嘲讽。
亚典波罗不知是否也感觉到了,连忙说道:“多谢...陛下邀请我们来参加宴会,和谈的事也多谢...您的帮助。”
希尔冲他点了下头,“还能见到诸位,我也很...高兴。希望今后...我们都能平安顺遂。”说完,看向先寇布,“我欠中将一个交代,今天终于有机会亲口告诉你了。当初送我回来的上士......”
说到这里,希尔自嘲地笑了笑,“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并没有对他出手的打算。只是他最终还是为了救我,死在了地球教的手中。对此,我很抱歉并且感谢他的忠诚。”
对此先寇布并没有表现的多意外,只是轻轻一笑道:“作为士兵,接受并完成命令是他们的使命。他用生命完成了他的使命,他配称得上蔷薇骑士团的一员。”说到最后,先寇布的脸上已然被一片肃穆所替代。
希尔没有再说什么,对面几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应该说从清竹变成帝国皇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没什么可说的。
时移世易,不管是主动选择的,还是被命运牵着走的,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
希尔没有遇到尤里安,她也没有主动去寻他,尤里安大概也不会主动来寻她,他们都清楚,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只等着这场宴会谢幕,也是他们所有人过往的谢幕,更是......一个时代的谢幕。
只一个转身,上一刻还心有惆怅的希尔,下一秒就精神紧绷了起来,什么失落,什么牵着命运的手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都抵不过面前之人,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要来的真实。
希尔硬挤出一个笑容,道:“阁下也是要学奇斯里队长,走路没有声音吗?”
奥贝斯坦看了她一眼,虽作出恭敬的姿态行礼,但希尔总觉得那双电子眼,一直不停闪烁着,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皇后陛下似乎与伊谢尔伦的人...相谈甚欢?或者说看起来是熟识的样子?”
希尔早就防着有人看到她和伊谢尔伦的人碰面,继而产生质疑,或者问起这件事她该怎么回答。当然,最主要还是防着面前之人。
因此,她并不慌张,反而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道:“这都要感谢阁下,不是吗?若我没有提前派人去宇宙港将人接来并保护起来,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场宴会。他们一直在我的监控之下,我能知道他们也就不足而奇了。”
奥贝斯坦用他一贯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道:“请恕我多嘴,陛下如今是皇帝的妻子而非臣子,那就做好后宫应尽之事,而不是利用这个身份,将手伸到朝政上去。”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她不要仗着皇帝的宠爱,意图染指军政大事。
希尔觉得每次面对这个人,说不了几句话,就令她陷入一种极度不悦的状态。也就怪不得他在同僚之中一点人缘都没有。总是能精准的挑到最令对方感到不悦的那根神经。
希尔简直要气笑了,“我想唯一不希望我从死亡边缘回来的人大概就是阁下了吧。可惜,要令阁下失望了。阁下提醒我不要意图控制皇帝,那我也提醒阁下,不要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要认为你觉得帝国需要什么样的皇帝,那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就该是什么样的。他不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也不是我的。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我作为臣子和妻子是辅佐皇帝的存在,而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身份。”
发泄了一通,希尔终于觉得心下痛快了,理智也战胜了情绪,冷静道:“我与阁下也没有必要虚与委蛇,,我知阁下对我心存怀疑,我也未必就喜欢阁下的存在。但阁下也并非完全出于私心,而我也不得不承认,阁下的存在是必要的。陛下不能只听得到别人对他的奉承,也需要听到别人对他的否定。所谓忠言大抵是逆耳的。我从不怀疑阁下所为是为了让这个帝国变得更好。”
希尔真心道:“我的丈夫,还有儿子,还请阁下尽心辅佐。那么,还请自便。”
说着希尔稍点一下头,就要离开。
刚转身,就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管怎样,还能再见到阁下站在我面前,与我争论这些,又何尝不是一种庆幸。虽然各种原因说起来很复杂,但我仍是觉得高兴。”
希尔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话,毕竟按照原定的轨迹,他是会死在地球教手中的。还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赴死,为了彻底消灭地球教的残存势力,以己为饵。
现在因为自己这只蝴蝶,他还活着,虽然性格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但毕竟是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也没有到非盼着他去死的地步。
“一个国家或是政体的灭亡,绝大多数都是从内部开始腐坏的,很少是因为外部的原因。最典型,最近的例子不就是同盟。没有特留尼西特和最高评议会的那些人,只顾争权夺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国家的利益,我们又岂能轻易就占领同盟的领土。你觉得帝国的敌人是伊谢尔伦的那些人吗?消灭了他们就彻底消灭了争端,彻底消灭了战争吗?留下他们就是留下争端,留下敌人吗?阁下,我并没有打算三言两语就说服你的意思,只是让你保留疑问,以观来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