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恋三年,毕业前夕分手,路鹤宁吃了散伙饭就来了江城,他没参加毕业典礼,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弹那琴。
周谦生在一边问:“你还好吗?”
路鹤宁怔忪片刻,回过神来对他笑笑:“挺好的。我那个朋友,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其他的,周谦生的态度温和,言辞斯文内敛,无论聊什么都会把握好尺度,并不让人觉得尴尬。只是路鹤宁会忍不住走神,回想初遇那晚,这人也是这么体贴细微,自己还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后来那幻想被一个黑蛋给打断。
假如当初自己和游辰相换,也不知道现在徐稷对游辰,是不是也这么好?
路鹤宁不自觉地想很远,等到地方之后才发觉自己简直是在瞎吃醋。他忍不住抿嘴笑笑,跟着周谦生从会所的一侧坐直梯去了金沙的顶层。
路鹤宁去年找工作的时候坐过这部直梯,那时候他是去的人事部,因为有游辰的介绍,免去了很多麻烦的手续。这次跟着周谦生过来,虽然身份已经有所不同,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在老总的办公室和人事部不一个方向,他也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周谦生熟门熟路的找到地方,又象征性的敲了下门。
老总接待他还很客气,叫了秘书端茶倒水,又给周谦生介绍自己新买的股票,说是证券经理给的小道消息。
周谦生坐在沙发上,拿起旁边放着的报纸看了眼,又随手放下,慢条斯理地笑道:“你那证券经理,还是算了吧,消息还没有郭东来的准。”
老总顿时来兴趣,附和着点点头:“郭东跟咱不一样,他们这些搞高利贷的,自己抱团儿就能拉起一个小盘股吧。上次那ST的要说没内幕我才不信呢。”
周谦生笑笑:“你喜欢的不就是内幕吗,要不然问证券经理要的什么?”
“是是是,那现在……郭东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周谦生没回答,小口喝了半杯茶后才突然问:“我昨天问你要的东西呢?”
那老总这才抬眼瞧了路鹤宁一眼。路鹤宁之前在金沙的时候见过他下楼去巡视,这会儿冷不丁对视上,只得弯了下嘴角笑笑,算是打招呼。
“东西都在这了。”老总神色有些暧昧,把一个文件袋丢过来,却是给周谦生。周谦生看也没看,转手递给了路鹤宁。
文件袋里有简历,入职申请表,体检表……薄薄的几页纸,的确是路鹤宁在这边的全部记录。
事情这样就算办完,路鹤宁收了东西就乖坐在一旁。周谦生又跟那人聊了两句别的,前后大意离不开投资,还有些huáng金期货之类。路鹤宁对这些不懂,也不感兴趣,一直沉默着等着最后告辞。
周谦生一直等到除了金沙的大门才问他:“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路鹤宁有些茫然:“你们说的投资我不懂。”
“不是让你说这个,”周谦生看着他:“你的档案不是被人翻过吗?”
他见路鹤宁愣了下,叹了口气道:“刚刚我几次看你,就是想问你要不要查清楚是谁翻过你的档案。”
“不用查了,”路鹤宁这才想到这一层,想了想,笑道:“在公司举报我的,必定是公司里的人,可能是我的竞争对手,可能是我得罪过的同事,无非是利益相关。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谦生挑了挑眉。
“对于自己的敌人,做到心中有数就可以了。至于金沙这边,谁托的人,谁动的手查档案,已经没关系了。”路鹤宁举着手里的档案袋,笑了笑:“从今往后,过去的都一笔勾销。身后这座楼的事情,无论是曾经的还是之后的,都跟在不再有任何关系。我何必去探究。”
周谦生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笑笑:“你说的对。你是……一直都这样吗?对不清楚或者暂时不知道的事情……都顺其自然?”
第65章
路鹤宁觉得周谦生话里有话,但是一时也想不出自己和他有过什么牵扯,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你一会儿回去?”
周谦生说:“你去哪儿?我先送你。”
“不用了,我去这附近办点事,走走就到了。”路鹤宁笑着挥挥手,转身要走,又被周谦生叫住。
“晚上你有时间吗?”周谦生有些犹豫,仍旧问:“一起吃个饭?”
路鹤宁先前想过,周谦生帮了忙,自己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只是他后来琢磨过来,这人情其实是徐稷的,自己做太多也不好,尤其是周谦生曾经也叫过少爷的前提下——虽然那晚他并没有动游辰,但是也不能说明这个人取向跟自己不一样。
吃饭就要喝酒,不管是小酌几杯还是痛快畅饮,都不太适合他们俩人单独进行。
路鹤宁想了想,也不叫对方尴尬,解释道:“按理说今晚是应该请客吃饭,好好感谢周先生的,但我家临时有事,等处理完之后估计要很晚,时间仓促,怕有失礼节。不如等过两天徐稷回来,我们提前两天跟您预约下,找个地方连吃带玩,一块休息半天怎么样?”
周谦生见他格外客气,无奈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又不是外人。”言下之意今晚他可以等,只要路鹤宁愿意就行。
路鹤宁没接茬,隔着两步远看他。周谦生和徐稷大概是因为都有徐家的基因,所以眉眼有些相似。只是周谦生的眉毛略弯,气质儒雅,看上去和徐稷的区别还很明显。路鹤宁再琢磨那句话,总觉得要么是自己想多了,要么就是自己刚刚在车上哪句话说的不恰当,给了对方错误的暗示。
他停顿数秒,最后接茬道:“也对,都不是外人。”说完又笑:“谁叫徐稷是你二哥呢,到时候让他安排好点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路鹤宁去上班,先去连青那边销假,不巧有其他同事在场,也不方便谈其他的。连青也顾着手里的一份报告,听他说完没表态,把自己的咖啡杯递了过去。路鹤宁忙接过来,去茶水间给她打了一杯咖啡,又加了一包糖两个奶,同时拿了搅拌棒过来。
连青自己搅了搅,轻轻啜了一口,却转脸对那同事道:“路助理虽然入职有几天了,但还是头一次给我打咖啡。”
她转而抬头,感兴趣地问路鹤宁:“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习惯的?”
那个同事也转过脸来看,路鹤宁不解其意,如实道:“上次在茶水间看到过您打咖啡。”
连青问:“是你刚入职那次?”
路鹤宁点了点头。那还是宁珊打电话说要离婚的时候,他在茶水间给亓勇打电话,那时候他不擅长处理冲突,有理不占理,被人气的不行,却又得忍着诸多情绪跟人理论。那时候连青去茶水间,其他同事有意无意都避开,连青却提醒了他一句,他回头也注意到了对方拿糖拿奶jīng的动作。
连青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又把杯子放到一边,夸赞道:“你是真有心。”又对那人道:“这事就这样了,你回去吧。”
同事的脸色稍微有些转变,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离开。
那人走后连青依旧低头忙碌,等一口气把手头的报告看完了,她才把东西搁在一边,问路鹤宁:“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吧。”
路鹤宁点了点头:“办完了,东西……所有有关的都拿回来了。”
“那就好,”连青看着他一笑,慨叹道:“那就方便了,鲁海那边新添了一个项目,但是他现在手里项目多,跟不过来,所以我打算叫你过去跟一下。”
路鹤宁又惊又喜,顿时瞪大了眼。
连青却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快收收。”路鹤宁虽然二十好几,但是皮肤好,也不显岁数。每次吃惊或开心的时候,小表情都很丰富。
连青不觉有些纵容,又叹了口气道:“就你还跟着傻子似的,跟项目哪有紧着一块肉靠油水的,你总不能指着海悦吃一辈子。鲁海是个老人了,脾气也好,愿意带新人,你去了多做事少说话,凡是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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