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ú小蕊啧啧的感叹,顾妆妆瞥她,“jú姨娘越发不正经。”
“赶紧的,等你等急了。”不由分说,上前拽着顾妆妆的胳膊,俩人风风火火进了院门。
宋延年这才蹙眉,大手覆上腰间,伤口大约裂开一些,结痂之处挣得生疼。
顾德海一早得了消息,紧锣密鼓的忙着安排下人布置排场,小厨房里最是热闹,jī鸭鱼羊生猛鲜活,屠宰的师傅在旁霍霍磨刀。
顾妆妆跟着jú小蕊进了大门,好容易在兵荒马乱中,找到满面红光的顾德海。
他正撸着袖子,手里握着鲥鱼,准备去鳞。
“父亲,你怎想起来吃鲥鱼了?”顾妆妆疑惑,又道,“鲥鱼不去鳞,你可真是bào殄天物。”
自小到大,在顾妆妆的记忆里,桌上从未摆过此鱼。顾德海的口味偏重,偏粗,不似临安城的其他人家,吃的jīng细。
因他的缘故,顾妆妆嫁入宋府之前,并不知道鲥鱼味美。
顾德海一愣,余光扫了眼宋延年,接着一拍大腿,抱怨道,“都怪那个舌灿莲花的鱼贩子,我去早市,原是想让他们买些鳜鱼河豚,他却一个劲的向我炫耀鲥鱼,说什么端午品鲥,一年错过此季需得再等一年。
女婿过来,我自然要选好的。哪成想,小厨子也不会做,你说闹不闹心?”
“岳丈大人,我来做吧。”宋延年走上前,接过顾德海手中的鱼,笑,“鲥鱼不去鳞,味道更鲜美。”
长江鲥鱼肉质鲜嫩,慡口不腻。鳞片下面的鱼脂裹着通体银白的鱼体,嫩滑绵软,若是去掉鳞片,肉质则会变得粗糙难咽。
顾德海也不含糊,顺势解下衣袖,两手一摊,“妆妆,瞧瞧我这天赐的女婿,简直积了八辈子的福。”
“夫君,你会吗?”顾妆妆诧异的仰起脸,她还从未吃过宋延年做的饭,旁的不说,若是在宋府被婆母看见宋延年动手做饭,估计要念叨小半月。
宋延年握着那条鱼,就像握着一本账簿,斯文金贵,如何都不像个厨子,“你只管与jú姨娘他们去打牌吧。”
话音刚落,jú小蕊便挎着顾妆妆的手,有说有笑去了前厅。
其他三位姨娘早早候在那里,手里抓着玉牌也不起身,熟门熟路的指了指空座,“妆妆,赶紧下手,要不然一会儿该用膳了。”
每回回府,情形大同小异。顾德海与宋延年把酒言欢,她跟四个姨娘轮番上阵,摸牌摸到天黑才算完了。
今日惦记着宋延年腰间的伤,摸了几把,顾妆妆便借口如厕,提起裙裾往小厨房赶去。她一路跑的急,临近门口才停了脚步,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撩开花枝。
房内烧着灶火,chūn日gān燥,火星子噼里啪啦,有些打到宋延年的袍上,他挽着衣袖,挥着铲子将葱姜挑出,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炒菜炒出阳chūn白雪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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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燥热的风慢慢入骨沁凉,顾妆妆站在原地,未开口,那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夫人打牌输光了银子?”
他身子微倾,芝兰玉树。
“还有几百两呢。”顾妆妆缓神,凑到他身旁,捏着钱袋朝他拍了拍,压低声音道,“四个姨娘玩的尽兴,怕是都不知道饿......”
正说着话,她肚子应景的咕噜了几声。
宋延年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笑了笑,锅里滋啦一阵响声,他收回视线,有条不紊的铲出鲥鱼,又取来姜丝醋,举在腰间,
“要吃吗?”
宋延年脸颊被火烤的泛红,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顾妆妆掏出帕子,垫脚一边给他轻轻擦gān,一边道:“让人看见该笑话我了。”
宋延年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后脊的汗珠黏住衣裳,他抻了抻肩膀,夹了一箸送到她嘴边:“我替你挡着。”
说罢,身子一侧,将顾妆妆掩在怀里,当真是密不透风。
顾妆妆脑袋往外一探,眼睛灵动地逡巡了一圈,后又小jī啄米似的,低头快速咽下鱼肉,滚烫的肉滑过舌尖,好似从热油里捞出,横竖不敢碰牙。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她只得扇着手背,任凭鱼肉在喉间弹了几回,这才蹙着眉尖,艰难咽下,含糊不清地说:“好烫!”
“我瞧瞧。”宋延年蹙眉,伸手捏着上她的下颌,垂眸看了少顷。
“夫..夫君..是不是起泡了....”顾妆妆小舌抵到那处,试探性的舔了舔,有些麻木,不知破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