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生气。李景鸿难得在班里找到个志同道合、聊的来天的朋友,这人还是他同桌。他的校园生活本来该是快乐的彩色,直到夏逾白横插一脚,他的生活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色。
这人每节下课都和他的同桌讨论些不知所云的数学题目,他这个同桌反而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根本插不上话!
为什么,他单知道爱情不讲先来后到,没想到纯纯的兄弟情谊也不讲!
池舟轻无语:这明明是你的问题好吗?每次jiāo数学作业都要别人三催四请,人家哪来心情和你建立良好的同学关系啊!
李景鸿yīn阳怪气道:“夏逾白对你如此上心,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池舟轻惊了:“直男也会腐眼看人基?”
李景鸿正欲争辩,同性可婚的法案早几年便通过了,他又不是冥顽不顾的老古董,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同性恋。
“我们可以走了吗?”夏逾白轻敲他的课桌,柔声问道。
李景鸿被突然出现的夏逾白吓得一抖,他心里暗骂班长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便灰溜溜地抱上篮球跑出教室。他前一秒还在说班长的八卦,后一秒就撞上正主,尴尬得他立马脱离现场。
池舟轻不清楚夏逾白是否听到李景鸿的玩笑话,但夏逾白的冰山脸一切如常,想来他没听到。池舟轻便歇了解释的心思,拎上他的书包:“走吧。”
夏逾白之前离开,是想先把书包和作业带回去。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校门口出去走上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他居住的小区。
他家不在这边,父母考虑到他上下学方便,在一中附近的小区买下一间房供他居住。夏逾白不习惯与人过分接近,所以哪怕一中的住宿条件在高中里算是不错的四人独卫寝,他也不太愿意住。他周内晚自习下课后就住学校附近,周末才回他住市中心的家。
今天下午,为了和池舟轻一起去书店,他让司机先不用麻烦来接他了,他今晚在这住一晚,司机明早再来。
打完这通电话后,夏逾白握着手机发呆,他与任何同学的接触都讲究“分寸”二字。
无论面对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家境富裕的还是家境贫困的,长相出色的还是长相稍差的,他全都一视同仁。如无例外,他只会礼貌地和他们说几句避无可避的话,这倒yīn差阳错地导致他在同学中口碑不错,说夏逾白从来不歧视同学。
不过是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没什么区别罢了。说句自恋的话,这个学校里不会再找出一个同时比他成绩好、家里有钱、长得好看的同学,反正都不如他,夏逾白全部都不在意。
他在想:他是不是对池舟轻过分亲近了?
固然他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是个与他身边或是咋咋呼呼、rǔ臭未gān的高中生(比如李景鸿)、或是沉迷学习的乖学生(比如一中大部分的同学)截然不同的家伙。
但他总有一种奇怪又毫无理由的感觉萦绕心间:和池舟轻过分接触很危险。
就好像他已经一脚踩在悬崖边上,只要他再前进一步,他就会彻底踩空,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唔,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什么会给他如此微妙的压迫感?
纵使他再相信自己的直觉,此刻也怀疑他太想的太多。
夏逾白勾唇一笑,放下手机,那就随心而动吧。按部就班虽说稳妥,但一眼能看到尽头的生活未免无趣,他也很期待偶尔的意外之喜呢。
他打开衣柜,挑选出去要穿的衣服。学校里因为校规限制必须套在宽大质朴的校服里,周末他可要穿他自己的衣服。
然而,这边房子只是他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又不是他的大本营,他买了新衣服也不会往这边堆。他的衣柜里只挂着寥寥几件衣服,还都是他不太喜欢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夏逾白再怎么擅长服装搭配,没有合适的衣服,他也搭不出花样来。
他百般挑选,换过好几身,勉qiáng敲定眼下这套。
夏逾白上身穿一件深雾蓝色的大阔形卫衣,下身配条略微宽松的银灰工装裤,踩上双白色版鞋。他在镜子面前转上一圈,感觉差qiáng人意,反正是穿出去见人不会丢脸的及格分而已。
他抬头一看时钟,就为了换身衣服,他已经耗费二十分钟。
啊,让池舟轻gān等着我不好吧?
呵,他等我还是他的荣幸,其他人不见得有这机会呢。
不对,我只是和普通同学见面而已,我那么在乎形象gān嘛,又不是约会!
夏逾白脑子里一堆想法混在一起,他崩溃地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和钥匙塞进裤兜里,急急忙忙地关门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