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逾白要是很在乎,他一定会不厌其烦地好好解释;夏逾白要是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倒也不用大费周折,他们两个都放着不管,时间久了,其他同学的好奇心和热情度都下去了,也没人再会说这事了。
任琳看他沉思着不说话,又再三道歉。
池舟轻叹气,任琳说的可是生活中发生过的真事,又不是凭空捏造而来的,这件事传得面目全非也不能怪她一人。
他不担心其他问题,只担心夏逾白听了绯闻后和他关系疏远。
再然后两人没准形同陌路,哪怕距离近如同桌、隔阂却远如天涯。
池舟轻对每一份认真的感情都很珍重。
他原本的性格不像李景鸿那样外向到活泼开朗,严格说来,他的性格比较中正可能有点偏内敛。李景鸿待他热情,他虽然没法回报一份同样热情的兄弟情谊,但他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回报这份友情。
也许在人与人的相处之间,热情外向的那个人看起来总像是付出更多的那个,但他可以肯定地说,在这份友情里,他投入的感情、jīng力也不比对方少。
夏逾白对他来说意义特别,夏逾白是第一个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第一个嘛,总是有特别的含义。
夏逾白不太像其他男高中生一样性格跳脱,思考方式也比其他同龄人成熟,这可能是造成他沉默又高冷的原因之一。毕竟如果一个人总和周围的人聊天对不上,他也懒得再多说话了。
不是说幼稚不好,成熟就好,这两种只是成长路上不同的状态,适时地出现在不同的年龄段而已。
尽管池舟轻身体年轻了,他也尝试放纵自己,试图让自己和一个真正的男高中生一样无拘无束,但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对他的思维方式等等方面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他的行为举止和言谈总逃不过他原来的模式。
所以他和那些所谓的同龄人玩能一起玩,打球打游戏一般jiāo流毫无影响。
可要上升到jiāo心聊天的层面,却又很难聊下去。但他和夏逾白聊起来就没那么多问题,有时候夏逾白可能因为年纪不够、阅历不足没法理解他说的意思,他多点拨几句,夏逾白又能接着和他聊下去了。
要知道能在身边找到一个聊天同频的人是多么的难得啊!
世界上有一只与众不同的鲸鱼,它的频率有52赫兹,和正常鲸鱼15-25赫兹的频率格格不入,这意味着其他的鲸鱼听不到它的声音更别提与它jiāo流,它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哑巴”。
他知足常乐,对能重回年轻的生活心怀感激。可失落在独身一人的时候无声无息又倔qiáng地冒出来。
在偌大的校园中,在湍急的人流里,因为他灵魂与身体的年龄差距,在一群稚嫩的高中生中,他何尝不是那只频率不一样的“鲸鱼”?
夏逾白作为身边唯一一个能和他大部分时间同频的“鲸鱼”,他的存在便显得如此特别。
池舟轻想到以夏逾白界限划得清清楚楚的性格,若是为了避嫌,两人多半以后连同桌都不是了,更别提像平常一样自然地聊天、愉快地讨论题目了。
唉,难得有点小忧伤。
任琳身为女孩子,心思总比粗枝大叶的李景细腻些,起码在jiāo流中她察觉出此时的池舟轻不大对劲。
她还以为这无稽之谈给池舟轻造成的影响比她想象中大,心里更加内疚:“唉,真是抱歉,哪知道现在会传成这个样子。”
池舟轻回过神来,和她解释道:“我只是怕传言影响我和逾白的关系。”
任琳想了会儿说:“以前可从没有人传他夏逾白的绯闻,你倒是头一个和他在校园八卦里扯上关系的。”
她又说:“不过说实在的,按照你们这给里给气的相处氛围,被传也不奇怪吧!”
池舟轻疑惑:李景鸿这么说,任琳也这么说,他们的关系在其他同学眼里看来真的给给的吗?他分明觉得这就是纯真又深厚的同学情谊啊!
他摇摇头否定道:“你们啊,腐眼看人基,一天到晚把心思放在八卦上,有这时间多写几张试卷不好吗?”
任琳无力吐槽池舟轻年纪轻轻说话口吻却和教导主任惊人的一致。
碍于面前的人是因她多嘴深陷绯闻风波的受害者,她不敢再辩驳他们两个在她一普通路人眼里看起来确实不寻常。
“趁夏逾白还不知道这事,”任琳提议道,“我去他面前解释明白来龙去脉,反正这事又不是你传的,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池舟轻点头:“行。希望他别生气。”
任琳心里暗自想:生气?他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们还是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