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逾白脚步不停,早跑到了大门附近。门被打开,雨声也跟着钻进了屋子。他的回答在愈发猛烈的雨声中听得不清晰:“没事!我带伞了!我去解决一道题,马上回来!”
“诶!”夏叙没叫住自家弟弟,急得直跳脚,他愤愤道,“什么解决一道题!这家伙肯定谈恋爱了,不然怎么会大下雨天跑出去!张叔,麻烦你快把他带回来!”
“得了吧,”夏菁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小白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他心中有数,你别一天到晚看囚犯一样的管他。”
夏叙更气了:“我,我也是为他好!外面天黑了,雨又大,我这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吗!他总招抢劫犯!”
夏菁不慌不忙道:“别急,我让张叔跟着他了,等小白把他所谓的题目解决好了,自然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夏叙还是担心,可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再说有人跟在夏逾白后面,他的安全总归能得到保障。
他心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唉,养了好多年的小白菜还是学会跑到外面去拱猪了。
池舟轻情况特殊,平时周末都住在学校里。
夏逾白想打车去学校,可是雨下得太大了,他站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路过的出租车都亮起“载客”的牌子。
打车软件上显示最近的快车开到这也要二十多分钟,司机还以“雨势太大,开车不安全”婉拒了他的单子。
他不想làng费时间去等下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车。
他不想再多等了。
他迫不及待,想下一分钟、下一秒便能见到他想见的人。
附近有个公jiāo车站,坐上18路公jiāo车六七站后,再走个几百米就能到达他的目的地。
他在站台下等候着公jiāo车的到来。雨势越来越大,即使撑了伞,他才跑了家里到站台几分钟的路程,裤腿还是被大雨淋得湿透。他用手挤浸在裤腿上的水,拧了好几次也没拧gān。
夏逾白放弃做无用功,收起伞站在顶棚下。站台的顶棚撑起一小方gān净的角落,庇护他免受风chuī雨淋。
雨水顺着顶棚往下流,汇聚成湍流的瀑布一泻千里。他突然冒出调皮的想法,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拦断这一处小小的瀑布。
水当然是没法阻断的,他自娱自乐地玩了一会儿,18路公jiāo车在大雨中如约而至。
bào雨阻挡了人们出行的步伐,下午早有淅淅沥沥的秋雨,晚上便没什么人在外头乱逛了。
整辆公jiāo车空dàngdàng的,就他和公jiāo车司机两个人,倒像是这辆车是他的专车。
座位全空的,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耳边只有大雨声、车辆运行时的引擎轰鸣声和司机偶尔按下的喇叭声,世界安静得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次夏逾白不再去措辞雕琢的词藻、绮丽的话语,他的准备既贫瘠又充分,他只有一颗赤忱又坦dàng的真心。
下了公jiāo车,他撑着伞跑进了学校又跑向宿舍楼。
狂风和bào雨是最亲密的搭档,被风chuī斜的雨珠无视了头顶伞的遮挡,无孔不入地扑倒他的脸上、身上。伞的作用几近于无,他索性收起伞,躲在屋檐下跑过去。
宿管阿姨和门口大爷反应一致,对大雨天还赶来学校的学生惊奇不已,絮絮叨叨地说了他好几句,却还是给他放了行。热心的阿姨看他淋得一身湿,端上一杯热姜茶,让他暖暖身子。
“不用了。”夏逾白浅笑着拒绝,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梯。
他上了二楼才反应过来,他单知道池舟轻的宿舍楼,不知道他的宿舍号。
他有些尴尬地拿出手机,擦gān屏幕,问池舟轻:“你住在哪个寝室?”
夏逾白祈祷着池舟轻能尽快回复他,不仅仅因为他想尽快见到他,还因为楼道里风chuī着冷飕飕的,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唉,他揉了揉鼻子,明天多半会感冒吧?
也许他的祈祷起了效果,池舟轻没过一会儿便回了他的消息:“311。”
他又发过来一条:“问这个做什么?”
夏逾白笑了,回复道:“你打开宿舍门。”
池舟轻不解地打开宿舍门,收获了一个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同桌。
“……”他惊讶地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大雨天跑来这儿做什么?”
夏逾白的裤子差不多湿透了,湿嗒嗒地黏在腿上,穿着短袖的手臂上、脸上有不少的水珠,刘海落魄地贴在额头上,一副被大雨浇得láng狈不已的模样。
可他的眼睛却明亮得像太阳,他抹了把脸,笑道:“我找到了,世界上永远不会变的东西。”
池舟轻哭笑不得:“这种事情……你明明可以在网上跟我说,何必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