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把大哥当作大哥,我怎么会用那么温和的手段。”宋子北云淡风轻,“再者大嫂的产业本是因为她经营不善,与我有什么gān系。”
“你——”宋大爷指着宋子北的鼻子说不出话,被自己从小疼爱长大的孩子那么堵,宋大爷真气怎么没把那通房打死算了。
“我们都知道你是心疼那个孩子,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家和万事兴最重要,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宋二爷打圆场,把事情从鸢尾身上往孩子身上偏。
不过他这圆场没有一个人领情。
“先别说正房没进门,鸢尾怀的孩子能不能留,大夫早就说过因为避子汤她那孩子是留不下的,宋子北你凭什么把所有罪责都怪在我身上!”一系列的事情下来,邹氏已经没有正房嫡妻的庄重得体,瞪着眼看宋子北的模样已经带上了一丝疯狂。
“她因为避子汤小产自有我疼惜。”宋子北淡淡道,秦兮不能留下孩子是他跟她的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屋内的人都明白宋子北的意思,就算是本不打算留下来孩子,但邹氏插手了就等于是她害死了他的孩子。宋太爷皱眉叹气,都不知道怎么把小儿子惯成了这副古怪性子。
“下令打她的可不是我,你在我身上扣了那么多屎盆子,我就未曾见你说过下令打她板子的那个!”
“老大家的!”宋老夫人皱了皱眉,觉得邹氏大约是神志不清了,竟然把她也扯进了里面。
宋子北扫了宋老夫人一眼,看向邹氏,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设下局,苦果自然要由你一个人吞。”
“好了!你大嫂也是爱子心切,一时鬼迷心窍,她固然有错,你为了一个通房闹得家宅不宁难不成就是对的了!因为我给你挑的几门婚事都不佳,所以你一直不愿成亲我也未曾bī迫过你,看来是我做错了,翻了年你就个给我把婚事定下,你正妻生的孩子才是该生的孩子!”
宋家的大家长说完,见小儿子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无奈:“我晓得你今天把事说出来,就是不想把事闹到公堂,还算是有分寸,让你嫂子跟你那通房道个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他会说出来,只是觉得递了状纸也会被宋大爷压下来,再者就是闹到了公堂也不能把邹氏扒层皮。
宋子北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给一个通房认错道歉!”邹氏就是死也不愿意给宋子北和秦兮低头,“我嫁进宋家那么多年,每日为府里的事务忙的脚不沾地,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要给一个通房道歉了,既然宋家容不下我,我自回我家去!”
说完,邹氏就迈着小步跑了,宋大爷叫了几声,见她决绝的模样,一阵头疼便追了上去。
“你给我好生反省反省你那么宠通房是不是对的,去祠堂里跪着,反省不出答案就别给我起来!”见大儿媳闹着回娘家,宋太爷指着宋子北的鼻子chuī胡子瞪眼。
“那么冷的天,祠堂那个地方……”
宋老夫人求情的话没说完,宋太爷就瞪着眼打断:“他肆无忌惮的样子不就是你这个当娘的宠的,今天谁都不许求情,宋子北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宋子北站起了身,神情平静地看向亲爹:“我反省好了。”
屋里的人都愣了愣,宋二爷咳了一声:“子北你就别再招惹爹了,去祠堂跪一会再说。”
“爹说反省好了就起来,我既然已经反省好了自然能省略跪下起来的步骤。”
宋太爷气得背着手在原地绕圈圈:“好好好,那你说你反省出什么了?”
“孩儿不该bī迫大嫂,不该为了通房让家宅不宁,明日孩儿便会把鸢尾送出宋府。”宋子北的语气可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
父子俩对视了半晌,宋太爷怕自己要被气得在过年的时候让儿女为他披麻戴孝,摆了摆手:“给我滚回你院子去。”
宋子北依言滚了,快步回了瑾落院,这时辰恰好到了秦兮该喝药的时候。
……
秦兮听宋子北说可以离开宋府了,身体jīng神了许多,不再继续在chuáng上躺着,而是开始收拾行李。
见她从yīn霾中稍微走出来一些,宋子北也没bī着她非要在chuáng上躺着修养,只是jiāo代诗画看着让她别太累。
宋子北进屋的时候恰好见到秦兮在收拾衣裳,见她把颜色鲜艳的衣裳都放在一边,打算不再穿的模样,宋子北暗了暗,没多说什么,上前从后方抱住了她:“明日就能离开了,开不开心?”
秦兮诚实地点了点头:“四爷打算让我去哪?”
“你想去哪?”宋子北把话抛回给了秦兮。
“我想去哪都可以吗?”秦兮挣开了宋子北的怀抱,“那我想离开庐州可不可以。”
离开了宋府,离开了庐州,她就能离开宋子北,没有他的yīn霾,她说不定很快就能忘记宋府的一切。
“当然可以。”宋子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但之后说出的话却不怎么让秦兮那么高兴,“本来我就打算今年过完就回江苏,等一阵子我们就一同过去。”
“我可以先过去等你。”
宋子北皱了皱眉,克制住了脾气:“乖乖在外面再等上一阵。”
说完摸了摸秦兮的脸:“到了那边,我常带你出去游玩如何?”
秦兮没搭理他,知晓了宋子北的心意以后,她便不像以前那么逆来顺受,说她矫情也好,脑子秀逗也好,既然她越冷脸,他便越贴上来,她又何必再忍着恶心去讨好他。
宋子北的确没有计较她沉默的意思,这些日子他的耐心越发越好,有时候秦兮对他发脾气,他反而觉得自在,怕极了她了无生气的神色。
第61章
连着几日都在落雪, 鹅毛大小的雪花从yīn沉的苍穹落下,给万物都挂上了一层素白。
宋子北说到做到,隔天秦兮就被送出了宋府,去的也不是她以前曾去过的别院,而是他另外置的一所宅子。
在离宋府不远不近的一个安静巷子里, 方便他去看她。
秦兮裹得严严实实的, 身上穿了袄子还裹了一层厚厚的皮毛, 要不是宋子北看过她衣裳下消瘦, 都要以为她又被他养的珠圆玉润了。
秦兮伸手掀开了一角车帘,下着雪路上的行人不多,路上最多的是马车轧出的车辙子,寒风扑面, 秦兮打了一个哆嗦, 还没放下帘子就感觉到耳垂一热, 被卷进了一处炎热湿滑的地方。
感觉到秦兮的抗拒,宋子北扶住了她的头,齿贝在她肉呼呼的耳垂轻咬了一口。
“全身也只剩这里有点肉了。”
秦兮拿帕子包裹住耳朵擦拭, 仔细的把水迹擦gān,就像是极其不喜欢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见状,宋子北眸子暗了暗, 手落在她的腰侧猛地把她拉向他,俯身凑到她耳畔:“你还要气多久,嗯?”
秦兮垂眸不语,只是掀开了车帘, 让冷风打在两人的脸上。
寒风萧瑟,宋子北倒是不觉得什么,但见秦兮chuī了一会脸色就发白了起来,皱着眉拉过了她的手。
“少喝几盅药不开心了?”
说完依然没有得到女人的回应,宋子北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见她不舒服又下意识松开了。
以前这女人为了求他办事的时候能说话方便,偶尔还会讨好他,现在就是需要他的时候跟他说几句话,其他的时候一概不理,现实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宋子北知道她这是在仗着他喜欢她,可他就是喜欢,她倚仗对了,所以他只能后退。
“我让诗画跟过去照顾你,有什么事你与她说,记得按时喝药。”
宋子北说完,以为秦兮依然要装聋子,没想到她却侧身抱住了他,软糯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宋子北凝视了她半晌,似乎想从她神色中找出什么痕迹,见她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嘴角翘了翘:“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