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时情急,望大老爷大夫人恕罪。”
宋大爷扫了她一眼,记得她是跟宋子北的通房一齐出了府的,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是不是那个通房出什么事了?”
秦兮在宋大爷看来就是灾星,因为她闹得家宅不宁,见她出了府还不老实的想把宋子北往外勾,脸色黑的可以挤出墨水。
诗画连连点头,还没开口,宋大爷就挥了挥手:“叫她老实些,要不然就是有子北护着她,我也能让她离开庐州,再也不能回不来。”
“可是鸢尾姑娘……”
“好了,难不成你想跟那丫头一起离开庐州城?”邹氏在一旁冷冷道,顺便吩咐了门房,“以后无关人士的消息不要往府里传的好。”
以防万一,宋大爷还特地派人去吩咐了宋府个个侧门的下人,要是敢让诗画把消息往宋子北耳边传,一律家规处置。
诗画闭住了嘴巴,只有往回走,期望宅子里的人已经把秦兮找到了。
可惜城里不是躲猫猫玩的后院,一个人要是存心想躲,任他们怎么找也是大海捞针。
要是等秦兮出了城,那就是一滴水融入大海彻底找不出来了,诗画急的发抖,拼命想办法往宋府传消息,不过等到宋子北知道秦兮出走的事,已经是隔了一天。
第62章
到了过年的时节, 宋子北大老板少不得收礼。
而礼物也不外乎是些瓷器摆设,珠宝字画。
宋子北看了半天看中了一块水头上等的翡翠,觉得颜色翠生生的看起来鲜活讨喜,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放到了匣子里:“给姑娘送去,让她选个花样做成吊饰。”
长安小心翼翼的接过, 宋子北给的随意, 但匣子东西贵重的程度, 几十个他都比不上。
“小的这就给姑娘送过去。”
叫鸢尾“姑娘”, 长安开始叫的一点都不习惯,虽然通房被称为姑娘是正常,但去掉了名字叫就像是叫府中小姐一样,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就能叫的那么自在, 难到把鸢尾当作女儿养了不成。
宋子北颔首, 想起上次见她时她难缠的模样:“她要是问起我, 说我过两天便去看她。”
见主子嘴角微翘,长安想着就是秦兮没有主动问,他也得去问了秦兮, 得出一个好的答案告诉他。
“爷放心,小的一定把事办妥。”
秦兮刚成宋子北通房的时候,他瞧主子的态度, 还觉得秦兮就是没多久就要消声灭迹了,没想到一年没到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秦兮不止没有消声灭迹,反倒是瑾落院少了几个老人。
他还没见过主子那么在意过谁, 平时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偏偏落在秦兮这个生了几次闷气后,反而越来越疼惜了。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
长安出去没多久,再回宋子北的屋里手都是抖的,第一件就是把怀里的匣子放到桌上,怕等会自己受不住摔碎了比他贵重百倍的翡翠。
宋子北见他一炷香的时间没到就面如土色的回转,皱了皱眉:“怎么?”
想起宋子北刚刚jiāo代他的话,长安根本不敢开口,结结巴巴的半天,宋子北都没有了耐心,打算让他直接滚了,就听到他道:“姑姑娘……走了……”
说完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宋子北的神情,他刚刚还怕人想他,谁晓得人家直接不吭一声地逃了。
“走了?”宋子北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嗓音夹杂了寒冰,“什么意思?”
“诗画那边传消息过来,姑娘昨天晌午就跑出了宅子,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长安越说声音越小,宋子北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就像是正在酝酿bào风雨的天空,yīn沉的吓人。
“为什么现在才报到我这,诗画人呢!”
“回爷,诗画来的时候碰见了大老爷,大老爷不希望姑娘的消息传到爷你这儿,所以诗画一直在府外等着机会,把消息告诉爷。”
说完,长安不敢再耽搁,立马去把诗画领进了府里。
诗画急了一夜,嘴角都长了两个大水泡,眼圈乌黑,进了屋子就立即跪下,把昨日的事一点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姑娘平日问周边城镇的事,我以为她只是在屋里闷得无聊,没想到她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爷给她的珠宝她都没有拿,只是装碎银的盒子空了。”
一听便知道那女人是早就打好的主意,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宋子北心中涌出了一团火,简直要把他给点着了。
长安战战兢兢放在桌上的匣子最终没有幸免于难,宋子北扫到那东西只觉得刺眼的很,挥手盒子便落在地上,锦盒翻开,翡翠落在地面碎成了两瓣。
诗画抖了抖:“姑娘说不准只是贪玩,可能这会儿已经回宅子了。”
“恐怕是正在外乐不思蜀。”宋子北捏紧了拳头,“滚就滚吧,当真谁非她不可。”
不过话没说到一盏茶的时辰,宋子北就黑着脸砸了桌上的摆设,吩咐手下的人去寻秦兮,她当他这是哪,寻求庇护了就缠着他,攒够钱了就跑了。
她自甘下贱把自己当作粉头,但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做她的恩客。
想着宋子北就去宋大爷那儿借人。
宋大爷是庐州知府若是他愿意帮忙,找秦兮自然轻松许多,不过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听到秦兮跑了,宋大爷只差在宋子北面前鼓掌说跑得好了:“这马上过年了,家事如何好麻烦衙门,既然你都消了她的奴籍,烧了她的卖身契,就给她一个恩典还她一个自由如何。”
宋子北神色yīn沉:“她是我通房。”
“又不是妾。”宋大爷一脸无谓,宋子北给他吃了那么多闷亏,他那颗包容弟弟的心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宋子北见状,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转身就走。
而宋大爷则是再思考要如何帮秦兮逃的越远越好。
……
此时的秦兮已经躺在chuáng上,看着窗外落雪,在思考什么时候往城外跑合适。
昨日她从宅子里面出来之后,就没有蒙着面直接顶着一张涂huáng的脸,把头发往上一盘做成妇人髻,就去了西市,打算买个丫头做伴。
不过正经的人牙子,根本不会把人卖个来路不明的人,谁晓得她会不会一转手就把人卖进窑子里。
晓得这些,秦兮本来已经打消了念头,却没想到走到街口就看到一幕拿女抵债的戏码。
赌徒赌红了眼,没钱还债,就想把自己的亲女抵给债主,一个瘦小的女孩挤压在两人的中间,被两个推来推去,一时没站稳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正好摔到了秦兮的面前。
见人摔了,两个男人也没有去扶她的意思,秦兮拉了她一把,就看到了她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小姑娘察觉到她的目光缩了一下身子就低下了头。
“你这女儿丑成这样,就是最烂的窑子也不可能收,你竟然想用她抵五两银子,你倒是想的美!”
“我这女儿虽然生的丑,但是力气大,gān农活比我gān得还厉害,五两银子你绝对吃亏不了!”
“呸,你个好吃懒做的懒汉,谁能gān活gān不过你,赖三我可告诉你,今个要么你给我五两银子,要么你右手就别想要了。”
“你要我右手能有什么用处,拿了我这女儿你至少能回一些本,她一个人能当三个人用,要不是我实在没钱,还舍不得把人卖给你!”赖三一脸无赖,正好符合了他的绰号。
听到两人的对话,秦兮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发抖的小姑娘,突然开口道:“三两银子,我买了。”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道希翼。秦兮扫了她一眼,反正她来这儿就是为了买个伴,有些不方便的事也有个人在身边帮忙,这丫头正好是本地人,她还要在庐州躲一阵子,有个本地人在身边最是合适。
听到有人愿意买他的丑女儿,赖三眉开眼笑,那么丑的姑娘别说卖,就是不要彩礼都嫁不出去,留在家里也是吃闲饭的,能卖出去自然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