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有一场硬仗要打。诚如天一大师所言这一路注定坎坷,注定漫长,也注定了荆棘丛生,有无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心中的无措和慌乱渐渐转化为渴望。他渴望拥有她,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像极了那飞蛾,毫不犹豫地扑向烈火,哪怕只享受片刻的光明。他觉得这就够了。
他承认自己的想法很卑劣,他不该这样乘人之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同样爱她,不受控制地深爱着她。
“沈轻寒,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他轻轻吻下去。
怀中之人睡得酣熟,对于他的入侵浑然不察。她甚至觉得很舒服,身体下意识又往他怀里贴紧了几分。
额头,鼻尖,脸颊,嘴唇……
亲吻远远不够。他渴望拥有更多。
然而到底理智尚存几分,他点到为止。
男人迅速跳下chuáng,去了卫生间。
他打开花洒,任由热水一点一点浇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一点一点慢慢冷却。
水声澜澜,仿佛那远古的歌声,忽近忽远。
再出来,穆惜颜仍旧没醒。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睡容安详。
就是这个姑娘,她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生命。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殊不知到最后他竟然泥足深陷,再也无法抽身。
头发透湿,水珠沿着发梢一点一点往下滚落,悄无声息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惊不起任何声响。
乔若生最后看了她一眼,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敲开隔壁房间120室的房门。
乔林踩着一次性拖鞋来开门,却见自家Boss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人高马大地站在门外,脚边还立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寒哥你这是?”乔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
“收起东西,我们退房。”男人言简意赅,表情严肃。
乔林:“……”
“怎么这么突然?”乔林瞬间蒙了。
他不动声色地瞅瞅乔若生湿漉漉的短发,促狭地笑起来,忍不住试探一句:“寒哥,你和颜姐?你们该不会?”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发生点什么也太正常不过了。不发生点什么才叫不正常。乔林理所当然地想歪了。
乔若生冷冷地赏了乔助理一个白眼,沉声道:“瞎说什么!赶紧的,别废话。”
乔林:“退了房,咱们晚上住哪儿?”
乔若生:“去外面订酒店。”
乔林:“……”
“哥,这两天清明节放假,酒店民宿家家爆满,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让我上哪儿给你订房间?”乔林都快哭了。这人说风就是雨的,真的让人措手不及啊!
“先去看看,大不了加钱。”
“哥,你真没必要躲着颜姐,她认不出你。”
男人掀了掀厚重的眼皮,语气颓然,“我不怕被她认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乔林:“……”
***
穆惜颜做了一个美梦,一个有关沈轻寒的美梦。
梦里他们早已结婚生子,相携走过半生。老了在桃源山隐居。
两个白发苍苍,垂暮之年的老人,他们一起坐在桃树下,沐浴着温暖明媚的阳光,安静地回忆着他们短暂却幸福的一生。
他们还记得彼此年轻时候的样子,男人儒雅英俊,女人温婉可人。
两个相爱的人从青葱岁月,一直到白发苍苍,他们这一生足矣。
穆惜颜从睡梦中缓缓醒来。醒来那刻,她的嘴角还留有一丝微笑。
在她的梦里,她和沈轻寒拥有了一个最最美好的结局。然而在现实中,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可种种迹象又残酷地表明那不是他。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聚首了。
梦境和现实的差距,不得不让穆惜颜怅然若失。
坐在chuáng上坐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下chuáng。
她悄悄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她隐隐觉得这窗户的位置好像变了个方向。不过倒也没太在意。
日薄西山,远处山头霞光四溢,火烧云遍布天际。
将晚未晚的十分钟火红色,是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刻。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下午。
她静静地站在窗户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下沉。直到大半个太阳沉下山头,她才感受到丝丝凉意。
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
低头一看,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外套也没套一件。
她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穿上。从chuáng头柜上取来正在充电的手机。
摁亮屏幕,通知栏立马跳出一大串未接来电,足足有三十二个,全部都是好闺蜜谢思依打来的。她顿时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