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公子这两天可好啊?”扶桑只看了怜月一眼,便又转过身继续梳妆,懒洋洋地道:“我听说你不肯听chūn芹公公的话,可是真的?”
怜月听了扶桑的这番话,轻轻垂下了眼帘,jiāo握在身前的小手紧了紧,怯怯地轻声道:“回楼主,怜月……愚笨,不会伺候客人。“
“哼!不会伺候客人?”扶桑的口气有些变调,yīn阳怪气地道:“这听风楼里哪个是生来就会伺候客人的?还不都是跟着年纪大的公公学来的?你以为你是清白身子,所以就比别人金贵些是吧?我劝你别做梦了,没破身的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哪里轮得上你来摆架子,敢紧多学着点伺候女人的本事是正经,别到接客的时候还不知深浅,丢了我听风楼的面子!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扶桑这番话虽然开头说得拿腔拿调的,可后来的几句却是字字不容辩驳,直听得怜月的小脸渐渐变得惨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下颤声道:“楼主开恩,怜月蒙楼主大恩收敛了爹爹的遗体,今生今世感激不尽。可这接客一事还请楼主高抬贵手,怜月什么粗活都能做,只要您高抬贵手……”
“啪!”怜月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扶桑将手里的象牙梳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给我闭嘴!高抬贵手?!哼哼!你当我听风楼是什么地方?嗯?想当初你被卖进来哭着喊着求我给你老爹下葬,我看着你可怜,又念你一片孝心,这才花了钱给他买了棺材体体面面地葬了。这下葬加上买你的钱知道我花了有多少吗?现在你居然说不想接客,真是反了,别以为那叶家大小姐要买你,你就和我端架子摆谱,就算她叶家钱再多,我不同意你也休想踏出这听风楼半步!!你赶紧给我好好学着点儿,这个月十五是好日子,我自会选了给你破身的客人,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从了!”说完便转身提衣愤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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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扶桑(上)
怜月跪在地上,听了扶桑的话惊得一动也不能动,虽然被他让自己接客的话吓得一怔,可那句 “叶家大小姐要买你”和“就算她叶家钱再多,我不同意你也休想踏出这听风楼半步”却生生的钻进了他的心里。他紧握着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大大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泪雾,心里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温软蠕动着。
怜月上次狠心拒绝叶青虹,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吉的身子,听年纪大些的公公们说,如果谁家的男子还未出嫁便死了妻主,那便是命定的扫把星,如若再嫁别人,定然会连累别人。于是虽然那晚叶青虹说的情真意切,怜月也听得心如小鹿般砰砰乱跳,但还是狠地地转身走了,心里只觉得酸痛难当,可是却一直没有后悔过。
叶青虹的身份样貌是京城里属一属二的,又曾经舍身救了自己,试问有哪个男儿家遇到这样的人还能不动心?可怜月手上触及的那块玉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不够资格。何况他既然对叶青虹存了感激爱慕之心,就更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快乐毁了她。于是就算在他生父去逝,被田氏和玉奴欺压的无路可走时,也从未想过去找叶青虹。因为在他心里,那个人留给他的是这一辈子里最美好的记忆,哪怕就是死了……也不能伤害她半分。
这么想着,怜月心里倒有些解脱了,自己又不是没动过死的念头,那时父亲停尸在chuáng无钱安葬,自己又受了田氏和玉奴那样的侮rǔ,他只想一死了之。可想来想去,倒底舍不得为自己受了一辈子委屈的父亲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才没有寻短见。可现在父亲已经安葬了,灵魂想必也升了天,如今只要还了扶桑楼主的葬父之恩,自己便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吧?而这报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接客。所以这个月十五,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想到这儿,怜月惨白的小脸上不由扑簌簌滚下两行清泪,小嘴紧抿着,心里不由暗自咬牙安慰自己道:怕什么?已经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接客也罢,从此就算断了那个人的念头,大小姐只当世上从来不曾有过怜月这个人吧……
怜月这里正暗自下决心,却突然听得身后响起两声敲门声,他忙偷偷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这才站起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约有十五六岁,小倌儿模样的人正软着身子倚门看向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翠纱高腰裙,领口开到了腰处,把水嫩嫩的皮肤都露在外头,让人恨不能咬一口,一张小脸长得也有些狐媚样子,只是浓妆艳抹的看不太出原来的模样。
“怎么?不愿接客?”那小倌儿撩了撩自己垂在颈边的头发半笑不笑地道。
怜月垂下长长的睫毛,不知在想什么,可不一会却见他抬起头凄然一笑道:“让哥哥笑话了。”
那小倌儿上下打量了两眼怜月道:“我劝你老实些吧,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寻死觅活的,到头来还不是乖乖听话从了,倒白受了好些皮肉苦。你这个模样也算是上上等了,估量着有个三五年功夫做个头牌也容易,到时候只怕想让你走你都不想走了。”
怜月见他年纪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可说话却像个老风尘,于是倒不防他,只轻声道:“怜月谢谢哥哥提点,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多余活着,哪还管得了以后的事。”
那小倌儿听了这话也不多说,倒是上前两步抬起怜月的小脸看了半天,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怪不得听说有人出了高价买你,这小模样连我看了也心疼呢。”说着,又转而一笑道:“我叫小碧,你以后若是大富大贵了可别忘了我。”
怜月看着他那张描画的jīng致的小脸,不知为什么,倒感觉那脂粉下的笑容有些亲切,于是也得勉qiáng笑了笑。
那小碧见怜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他心里过不去,于是又不由冷笑道:“哭丧着脸做什么?不愿意接客便找那个愿意替你赎身的,嫁给她便完了,为什么还扭扭捏捏的,难道想做人家正夫才这么拿捏着不成?”
怜月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又一阵难过,心里只想着自己和叶青虹这辈子恐怕都无缘了,于是只轻声道:“哥哥别拿怜月开心了,我这样一个不吉的身子,还能嫁给谁?只盼着还了楼主的债图个清静罢了。”
小碧听了他这话也不言语,看了怜月半天这才道:“随你便罢,反正阎王那里也不多你一个。”说完,便转身穿过环形回廊径自回自己的屋子了。可当他刚推开门,突然就打旁边窜过一个人影来,一把将他抱住笑道:“宝贝儿,你可回来了,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小碧被那人一抱吓了一跳,可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后便任她抱着自己,只冷哼一声道:“消息是有,只是我心里不舒服,不愿意说。”
那抱他之人听了这话便知他的意思,可仍是逗着他玩,只将手伸进怀里人儿那半敞着的衣襟里摸索着,又轻笑嘶嘶地道:“不愿意说?好,我倒要看你说不说。”说着,便一个转身抱着小碧倒在了chuáng上,一双手上下抚弄着身下那具滑腻白皙的身子,不一会儿,男人身上便一丝不挂了。
这勾栏院里的男子本就敏感,小碧被这么一压,又感觉身上的人抚弄着他胸前的两点,于是便动情起来,一边扭着滑腻温软的身子往女人身上贴,一边呻吟着道:“楚寒雨,你……你个没良心的,我背着他给你当差,你倒想占便宜……难道你也看上了那小兔子不成?我听说……啊……嗯……嗯……”下身的快感让男人有点喘不上来气,只剩下呻吟。楚寒雨听了了他这话却突然停了手,只盯着他问道:“你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