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听了这话忙笑着客气了几句,可转而却又道:“依殿下看来,今天这事可有什么眉目?”
燕飞飞想了想道:“依我看这下毒的人定然是后府里的,而且多半是有主子指使。”
扶桑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赞许的表情,笑道:“殿下说的是,扶桑也这么看,一会儿这个张氏可要细审审才是。”
燕飞飞听了也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钱氏去带人也有一会儿了,可不知为什么还没有来。燕飞飞只怕那人畏罪潜逃,于是又便人去催。可正在这时,却只见钱氏已经带着那人回来了。
那张氏进门见了眼前的阵势便有些哆嗦,只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边磕边哭道:“殿下饶命,小的只是听了主子的话才这么gān的,求您放了奴才吧。”
燕飞飞一听这话,心里倒有些奇怪了,只觉得这人招得太容易,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道:“你知错就好,今天你若将真相仔细说了,我定然不会为难你。”
那张氏听了这话便好些了,只管伏在地上道:“殿下英明,奴才也是不情愿,实在是任公子bī我这么做的,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
燕飞飞听了这话一楞,不由转头看向任倾情。
任倾情心里也是一惊,可继而却气得小脸通红,只管站起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见都没见过你,又怎么会指使你做这种事?”
那张氏见任倾情站起来,反倒抬起了头道:“任主子,您不能没良心啊,前几天您不是还说事情之后要重重赏我,就算不成也会保我周全吗?怎么这会子又变了?”
任倾情听了这话直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瞪着一双杏眼骂道:“老东西,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你竟敢污蔑主子,真是不要命了!”说着,便上去要打那张氏。
初雪怜月等人站在一旁忙上前劝开,可任倾情却一边挣扎一边哭道:“这个狗奴才,不知听了谁的话,竟然说是我想害牡丹,呜呜呜……快拖出去把他打死!把他打死啊!呜呜呜……”
燕飞飞见事情闹成这样,便又问那张氏所说可是实情,那张公公听了这话,忙哭着磕头道:“殿下明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任公子早就忌妒沈公子怀了女胎,便命小的去外头铺子里弄了药回来,还说这事儿要做得隐蔽,不能让人知道。今天他听说祈公子给沈公子送粥,便命我将那粥碗换过来。可没想到管事的大人将那粥吃了,于是小的便将这碗给了琴儿。任公子还说了,这一招叫‘一石二鸟’,管保一下子将祈公子和沈公子都除了去。”
一旁的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由又急又怒,只管哭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就敢这样害我,呜呜呜……我是冤枉的啊……”说着,便扑在怜月身上大哭。
燕飞飞听那张氏说的有理有据,倒不像是假的,可是见任倾情这样拼命挣扎,又不像是他做的,一时间,燕飞飞倒有些为难了。
正在这时,却只见那钱公公上前一步道:“主子,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叶主子不在家,您就是这叶府的主子,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担不了gān系。”说着又瞪了任倾情一眼道:“就知道像那样不知好歹又不安份的人留在家里早晚都要生事,不除去了只怕众人都不服。”
听了这话,任倾情吓得也忘了哭,只管伏在地上哭道:“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殿下明查啊……”说着,便只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见此情形,心里也不由叹气,虽然感觉任倾情不是做这事的人,可既然皇子身边的rǔ公开口了,别人倒不好说什么。再加上任倾情平时就小性不容人,大家一时间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因妒生恨,做出这没良心的事。
燕飞飞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张氏一口咬定是任倾情,而且自己的rǔ公也说是他,他这个做主子的倒不好再为任倾情开脱,于是犹豫了半天,只得让几个公公将任倾情带去一间空屋子里看好,等主夫公公回来再做定夺。
可怜任倾情哭得泪人一般,喊得嗓子都哑了也解释不了自己的冤屈,只得被几个公公拖了出去。
怜月、牡丹和初雪等人看着任倾情这副模样都不由得偷偷流泪,可却也没有法子。
只有扶桑站在地上看了看那张氏,又看了看燕飞飞身后的钱氏,琢磨了半晌也不言语。
连环套(四)
燕飞飞见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便命众人在他房里用饭,几个男人心里都惦着任倾情,于是只草草吃了几口便都回去了,只有扶桑仿佛不着急似的仍留在桌前喝茶。
钱公公见扶桑还不走,心里便有些不快,再加上他知道这个男人出身不好,而且被那双大大的媚眼盯着看时,钱公公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扶桑似的。
燕飞飞虽然与扶桑见面不多,可经过了叶青虹受伤时的相处,便觉得这男人是个极慡快又能gān的,于是心里倒没了以前的忌妒,只管向扶桑道:“今天这事儿,哥哥怎么看?”
扶桑听燕飞飞这么问,倒是没正面回答,只看了看那钱公公才笑道:“哎呀,我忘了件事,刚刚来的时候带了两包上好的茶叶,本想给您一包,可却忘在初雪房里了。”说着,又看了看那钱公公道:“烦劳公公去将我那茶叶取来,再沏点过来罢。”
那钱公公本想站在燕飞飞身边听听他们怎么决断下毒一事,没想到扶桑开口便将他打发走,于是心里便有些不快,只管磨蹭着不肯走。
燕飞飞是极聪明的,见此情形便向那钱氏道:“公公快去吧,我也想尝尝那好茶呢。”
钱公公听主子开了口,便不敢再说什么,只管磨磨蹭蹭的去了。
这边扶桑见钱氏走了,身边无人,于是便放下手里的茶正色道:“殿下,咱们这里只怕出了内jian呢。”
燕飞飞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可想了一会儿便一下子明白过来,惊讶地道:“你是说……钱公公?”
扶桑没有正面回答,却只道:“依殿下看那张氏可是任公子的人?”
燕飞飞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才道:“按理说应该不是,听说任公子嫁进来时带了几个家人,不过听说后来都被派到了别处,现在他身边只有绿竹一个是陪嫁过来的。这张氏……说来应该是主夫公公的人……”
扶桑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了数,只道:“我看今天这张氏说话间语气甚是闪躲,虽然理由听起来很充分,可除他自己竟没有别的人证。就凭他这几句话定任公子的罪只怕有些勉qiáng。”
“哥哥所说极是,”燕飞飞也不由皱眉道:“可惜当时人太多,问起话来也有些顾忌,而且怕他再乱说起来,这事儿更不好收场。”
扶桑知道燕飞飞身为正夫要顾虑的事多,于是便道:“依我看,咱们如今天晚上亲自去关押张氏的房里走一趟,私下里问个明白才是真的。”
“好主意,”燕飞飞听了这话小脸不由一亮,道:“我也是这么想,可只怕我经验不够镇不住他,有哥哥陪我敢情好,今天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
扶桑也笑了,只管道:“殿下,这事儿最好你知我知,那些下人们若是知道了只怕要乱嚼舌头的。”
“你放心。”燕飞飞撇了撇小嘴轻笑道:“这是当然。”
两个人说办就办,燕飞飞没叫别人,只吩咐两个小童在前面提了灯笼带路,便和扶桑两个挽着手往下人房走去。
那看押张氏的公公见皇子殿下亲自来审问,忙上前开了门,又想去找别人来伺候,却被燕飞飞劝住了,只管让他好生坐着不许动。
扶桑见那张氏被绑在柱子上昏睡,便拿了凉水将他泼醒,又让人拿了竹签子、蜡烛等物摆在他面前。
张氏一见端上来的这些东西,身子便哆嗦起来,只管盯着扶桑看,不知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