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暗了,凌初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已经四个月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衣服很难遮盖了。
这宅子里,只有她和哑巴两个人,那个店小二的年轻男子,偶尔回来也只到书房跟顾红衣说什么,很快就又离开了,而她一直没走成,则是因为这个哑巴虽然不会讲话,却是个武林高手。
“呕……”凌初夏闻到厨房的鱼腥味,直接吐了起来,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她有了些孕吐,轻易不能闻到腥味。
哑巴下人看到凌初夏不舒服,指着旁边的门示意凌初夏进屋。
“哑叔,我想出去走走,在这里关了都快十天了,我都快憋疯了。”每日都只能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活动,凌初夏真的快憋屈死了,这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底,来来回回的走,有多少块砖她都数清楚了。
哑巴摇摇头,又指了指旁边的小书房,师父一直在里面,里面偶尔能够闻到药香,凌初夏知道这是顾红衣的习惯,这是在研究药方。
凌初夏抿抿唇,看着哑巴将饭菜做好了,去拍了拍书房的门:“师父,吃饭了。”
不多时,顾红衣从屋里走了出来,这时候已经深秋,天气越发的冷了,看凌初夏早早的裹的跟个球一样:“你啊。这天还早,有这么冷吗?”
凌初夏嘟嘴委屈的说道:“师父,我在这里都快憋死了。我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现在可是满城都在通缉你,各大药方的安胎药都被严防死守。真是没想到这楚烟辰竟然还这般的痴情呢?”顾红衣在一旁的盆中净了净手。给凌初夏号了一下脉搏。
“师父,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搞不好都以为我已经到了东临,已经放弃了呢。”凌初夏有些着急,这都十天了,不知道陆林寒如何了?他的身份一旦暴露才是最麻烦的。封城之下,他肯定也是无法离开的。
“成太后已经给摄政王赐婚了,但是楚烟辰拒绝了。抗旨在家中,死活都不接旨,那裴家上门闹了好几次。”顾红衣似笑非笑的开口。只看的凌初夏有些毛骨悚然。
“赐婚?为什么要拒绝啊?”凌初夏不解的问道。
顾红衣拉着凌初夏在饭桌上坐下:“自然是为了你啊,没想到他还是个情种,据说为了你,相思成疾,下令封城的找,被弹劾,被皇帝训斥也非要找你,这裴家姑娘气的都去找皇上做主,压着楚烟辰,他都不肯松口。”
“什么相思成疾?”凌初夏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已经成亲的人了,要是这话传到了陆林寒耳中,她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血雨腥风。
陆林寒会像前世的陆凌天一样猜忌吗?凌初夏不敢去赌,顿时心情就低落了起来。
“怎么?这楚烟辰为喜欢你,你还不开心了?你老实跟我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楚烟辰的。”顾红衣含笑看着凌初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师父,你胡说什么?这肚子里是我夫君的,我跟楚烟辰什么关系都没有。”凌初夏顿时有些恼火了。
谁知道顾红衣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不是楚烟辰的就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不相信,明日我带你出去,你自己瞧瞧外面的传闻,可热闹了呢。”
听了这话,凌初夏面上点点头,可是眸中都是不解,她越来越看不透师父到底想做什么了。端着饭碗,犹豫了下方才问道:“师父,你认识太医院的程大夫吗?专门给皇家看病的那个。”
“不认识。”顾红衣飞快的回答。
凌初夏哦了一声,却分明点头看到顾红衣的手抖了一下。“那位程大夫医术高明,手中还有一本药王谷专门用来解蛊毒的书,对我也很是照顾,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年纪,却还没成亲。”
顾红衣眼神闪了闪,却是笑道:“你管人家的私事做什么?这成不成亲的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你是南楚人吗?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呢?你离开东临,连招呼都不跟我打,我到了南疆到处找你都毫无音讯。你知道药王谷吗?”凌初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顾红衣有些不耐烦。
“吃饭还那么多话,从小就告诉你了,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学的,要不是看你有了身孕,这会儿晚饭你也不用吃了。”顾红衣板起脸斥责道。
凌初夏抿抿唇,不再多言,看顾红衣只吃了几口就将筷子给放下了,直接扭头出去了。
看着眼前的饭菜,凌初夏顿时也没有了胃口。
“哑叔,撤了吧,我也不想吃了,我去休息了。”凌初夏烦躁的喊了一声,当初陆林寒给她的消息,师父很有可能是她的表姨母,和南楚有仇。
成太后不怀好意,但是师父抚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能相信师父也要坑害她。
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顾红衣便信守承诺的带着凌初夏出门,还给凌初夏易容并且带上了帷帽。遮的严严实实的,怕是陆林寒从她面前过,都未必认得出来。
“夏夏,我昨日想了一夜,总是这么困着你也不是事,忘了东临吧,我觉得楚烟辰对你一片真心。”顾红衣将凌初夏带到一家茶楼。听到下面说书人讲摄政王是如何如何的痴情。
那说书人讲的那叫一个缠绵悱恻,一个平民女和当朝亲王的爱情,平民女配不上王爷,独自黯然离开,王爷相思成疾,病倒在床,誓要娶到心上人。
那讲的一个生动,凌初夏若非是当事人,怕是听了这样的故事都要动容。
“皇室之中,哪里有真心二字。”凌初夏的声音极其的冷,前世陆凌天的教训历历在目,若非陆林寒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她怕是学不会相信任何人。
“怎么没有呢?南楚先帝对成太后若非一往情深,那个女人又怎么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呢。楚家出情种。”顾红衣略带讥讽的开口。
这话在凌初夏耳中却仿佛变了味道,压下了心头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