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高深莫测的杀戮阵,就是母亲也逃不了。
千秋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杀戮之阵绞杀。她用杀戮之阵纵横东陆几千年,从不知原来被杀戮之阵绞杀是这种滋味。犹如烈火焚身,每一寸皮肉都被火舌吞噬。
这时,眼前金光闪现,一个淡淡的金钟兜头罩下,将千秋厘与杀戮之阵的烈火隔绝。
不卿拖着残腿,慢慢走到白袍心魔后面,叫他“陆压”。
“陆压?”凤随闻言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袍心魔,“邪神陆压?”
褚双拾眸子微挑,“哪路神仙?很厉害吗?”听都没听说过。
凤随一翻白眼,甩了个“无知的男人啊”的眼神给他。
柳心禅问柳意禅道:“哥哥,这就是上古那位臭名昭著的堕神陆压?”
柳意禅“嗯”了声,“这个还不是陆压,只是他的心魔。幸好不是本尊,否则他出来的时候你我就已灰飞烟灭了。”少顷,眼中露出纳闷,“他心魔都斩了,却为何还是未能避免堕入魔邪之道……”
陆压的心魔微侧过头,乜了一眼不卿,“不卿。”又将头转回,“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卿道:“陆压,你放了她,她与紫光无关。”
凤随诧异,“师叔竟然与陆压相识。”掰起手指头开始算起来,“我的天,师叔原来是个老和尚……”
陆压仍催动着魔言,杀戮之阵赤光愈甚。不卿以金钟抵抗赤光的杀戮,虽然面上风云不变,额头却逐渐沁出了汗。
陆压看着飘飘忽忽的金钟,邪肆的笑容从嘴角划起,“不卿,你受伤了。”
不卿淡淡地道:“陆压,收了阵法,看在紫光的面子上,我不伤你。”
陆压呵地一笑,“不卿,你与紫光,你们曾在无量山有过那样漫长而快乐的时光。她将世上最宝贵的心给了你,你既然要了她的心,就该对得起她。怎么她受了欺负,你反而要帮着欺负她的人?”他指着千秋厘,“不卿,杀了她。”
“她把心给了师叔,师叔接受了她的心。”凤随抚了抚鬓角,将陆压的一番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恍然,“呀,原来师叔爱的是紫光神女!怪不得上诸天的女修他一个都不放在眼里!”
听了凤随的话,柳心禅心中大颤,似受到了重重的一击,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千秋厘微低着头,冷冷地抬着眸子睨了不卿一眼,转开,再不看他。
不卿压下心底的苦涩,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肯杀,我来。”陆压的笑容骤然消失,隔空一掌打上金钟。不卿的金钟罩本就虚弱,被陆压一击之下,像破碎的蛋壳裂了开来。
“对不起紫光的,全都要杀。”陆压抬掌,隔空送出一枚掌印便向千秋厘的眉心拍去。
不卿飞身掠起,展开双臂将千秋厘抱入怀中,陆压的掌印拍上不卿的后背,他脊背一僵,吐出一大口血。他伏在千秋厘耳边,动了动唇。
不卿将千秋厘紧紧抱在怀中,紧得她喘不过气,她浑身不自在,既难受又恶心,一把将不卿推了开。
不卿踉跄几步倒在一口黑石棺上,背部重重磕在棺沿上,双眉紧紧攒了起来。
“师叔!”柳心禅惊呼,“你这恩将仇报的白眼láng,师叔刚刚舍命救了你!”
“不要你救。”千秋厘冷冷地俯视着不卿,“我死还是活,都与你无关。你往后,离我远些。”边说边暗暗结印,解了褚双拾身上的缚索,递给褚双拾一个眼神。
褚双拾挠挠头,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他竟然看懂了那丫头的眼神,他竟然看懂了!真是莫名其妙!
陆压看着不卿láng狈地站起,嘲讽地笑道:“不卿,你真可怜。”
不卿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牵了牵唇,那笑容竟有几分妖冶,“是啊。”他抬脚,不紧不慢地朝陆压走去,“陆压,你可想知道紫光她,到底怎么了?”
陆压眸子骤然缩紧,目光如刀直直地切向他,“你知道?你说,紫光她怎么了?”
不卿缓缓走着,点头,又问,“你又可知,紫光她如今在哪里?”
陆压握着魔言的手一松,杀戮之阵消失。
千秋厘看一眼褚双拾,就是此刻了!不卿方才抱着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别忘了魔言血契,我会拖住他”。不卿不说,他们几乎都忘了,不论魔言此前有过多少主人,此时此刻,褚双拾才是它的血契之主。
褚双拾难得的异常配合,肃穆地点头,双手结印,口中念诀。
魔言杖感受到正主的召唤,倏地从飞回褚双拾手中。褚双拾再度结印,一个金光万丈的禅助之阵在千秋厘脚下展开,修为霎时之间提升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