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看着被她手中的铁戟穿过胸口,渐渐失去生命的敌人,目光淡漠无情,手下一动,嗤哧,神色不变地拔出铁戟,看也不看倒向地上的尸体,转身,手中的的利器刺向另一个敌人。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杀的第一个人,心里却没有半点恐惧与害怕,是一时被热血冲昏了头脑,还是她骨子里本就是冷血无情。
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
阿墨大发神威,jīng神抖擞,一柄铁戟左挑右刺,上劈下撩,竭尽自己所学的一点武功奋勇杀敌,跟黑熊配合默契,杀得敌人落花流水。
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两人再神勇也无法以一敌十,很快,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嗤哧,又一个敌人丧生在她的铁戟之下,阿墨微喘了口气,转眸正看到黑熊身边围着好几个敌兵,一个敌兵正举着弯刀朝他的背后砍下去,他正忙着应对身前的两个敌兵,没有注意到。
千钧一发之际,阿墨猛地一脚踹向身旁的一辆粮车的车椽,借力整个人朝着黑熊的方向弹跳而去,由上而下直直刺进那名敌兵的咽喉。
那名敌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的刀只离黑熊不到一寸的距离,可再也砍不下去了。
黑熊也发现身后的杀意,身子一移,避开大刀,同时一个后踢将已经死去的敌兵踢开,身子一转,与阿墨背对背站着,没有开口称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涌上来的敌兵,仰头大声笑唱道:“血洒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声音悲壮跌dàng,震撼心灵,带着赴死的壮烈。
“死什么死,我可还想活着回家呢!”阿墨冷哼了一声,好看的眉峰皱成川字形,两颗如同黑宝石般漆黑明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忽而一定,绽放着万丈光芒,一手拉着黑熊后退隐在粮车之后,然后拉下他的衣领,伏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快速讲了起来。
注意力被阿墨说的话给吸引住的黑熊并没有注意力,瘦弱的阿墨居然能轻易地将壮硕的他给拉下身子。
曹校尉带着仅余不足二十个士卒被杀得只能guī缩在一边,几百名汉元国骑兵呼啦啦地将他们给淹没。
眼见辎重粮草就要被劫走,这时,忽而异变突起,数辆粮车莫名燃烧起来。
“想烧毁辎重?哼,幼稚。”敌军将领高坐在高头俊马上,冷然大笑道:“儿郎们,把辎重全部拉走,等回营,本将军在烈王面前为你们请功。”
“噢噢噢……”本就杀得兴起的汉元国敌兵更如打了jī血般,呼啸着冲向辎重粮车,但还未等他们跑近,那几辆燃烧着的粮车突然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第十一章 取敌首级
汉元国派来劫粮的都是骑兵,燃烧着的粮车一冲过来就惊到了胯下的座骑,一时间马啼嘶鸣,左右乱撞,一个接一个的汉元国士兵被掀落马下,好些还因躲闪不及被活活踩死。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汉元国将领勒着马绳,大声吼道:“镇定,镇定,拦住那几辆粮车,快,快。”
汉元国的士兵训练有素,立即有一队人马上前挡住那几辆粮车,其余人马分为两队,一队跟大梁士兵厮杀,一队将其他辎重粮草拉走。
但在这时,又有一辆燃烧着的粮车突而从另一边径直朝着汉元国那名将领的方向冲去,因为场面太过混乱,那辆粮车势如破竹,冲过围在将领四周的层层骑兵,很快便冲到将领的马前。
“吁……”汉元国将领用力勒紧马缰绳,马蹄高高扬起,若不是他骑术好,整个人都会被抛落下马。
同一时间,那辆燃烧着的粮车上忽而飞跃起一团燃烧着的火影朝着他扑落下来,到了近前,汉元国将领才看清那道火影居然是个人,而那个人正举着一柄铁戟朝着他头顶劈落而下。
头皮阵阵发麻,将领也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头一偏,同时双手举起蛇矛往头顶一挡,止住了那柄铁戟的落势,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本将军……”
话还未说完,只听那人清喝一声,铁戟顿时重若千斤,他的武器蛇矛随应而断,铁戟毫不留情地劈落在他的脖颈边,还未来得及感受剧烈的痛楚,随着铁戟卡着他脖颈一转,再平平一劈,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霎时头颅离身飞起,血喷如柱,血雨洒落,惊得护在汉元国将领身边的骑兵失声惊吼:“贺拔将军被杀了,贺拔将军被杀了……”
这个噩耗如晴天惊雷般炸得汉元骑兵个个慌了神,顿时无心恋战,再加上无人指挥,全都像无头苍蝇般乱成一团,还有不少骑兵掉转马头就逃走了。
曹校尉和幸存的大梁士兵闻声也看了过去,顿时都惊呆了,但只看了一眼,曹校尉毕竟经验还算丰富,看准时机,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吼一声:“杀啊,保护粮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一直被压着打杀的大梁士兵顿时红了眼,士气高涨,跟疯了一样就朝着乱成一团的汉元骑兵杀将过去,个个都跟杀神上身一般,神勇无比啊!
十来人把数百人杀得节节败退,也算是以少胜多的奇迹了!而创造这个奇迹的人此刻正láng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以图灭掉身上的火焰。
黑熊守在旁边一边杀敌,一边急得抓首挠耳,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灭火,以他这具壮硕的身子要是扑上去以身灭火,估计阿墨还没被火烧死就先被他给压死了。
好在黑熊没有冲动行事,别看阿墨身上的火挺吓人的,但其实并没有烧得太严重,利用地面上的沙烁,很快就把火给灭了。
“花大山。”见阿墨身上的火都灭了,但人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黑熊心脏一揪,立即扑了过去,到了近前,见人胸口还喘着气,顿时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将阿墨给扶了起来,却意料发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嘴唇也苍白得可怕,睁着的眼睛里充满着极度的恐惧,整个人好似陷入可怕的梦魇中。
“花大山,你没事吧,花大山。”被阿墨的样子给吓坏了,黑熊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大吼着想唤醒她。
“别,别再摇了,散架了。”虚弱的声音让黑熊猛地停了下动作,转眼对上一双清亮如水的瞳眸正幽怨地看着他,眼神着实渗人得慌。
黑熊讪讪地咧了咧嘴:“你,你有没有伤到哪?”
“有,五脏都移位了,你这个凶手。”阿墨愤恨地瞪着黑熊,这头笨熊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吗?她这具小身板再被他晃两下,命都要给他晃没了。
“呵呵。”知道自己做错了,黑熊傻笑了两声,将阿墨给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真的没事,也就放了心,想来她刚才的样子是因为第一次面对战争,在死亡边缘走一圈被吓坏了而已。
靠着黑熊的身子站着,阿墨已经面色无异,右手轻轻地放在心脏处,那里还在砰砰地qiáng烈跳动着,她虽对黑熊没有好脸色,但心里却是感激他的,是他将她从那可怕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方才,周身被火焰包围,感受到肌肤被火焰灼伤的刺痛,梦中折磨着她的梦魇竟再次出现,这次更加清晰,衣服上燃烧着的火焰腾地一下变成滚滚的火海,她的眼前火焰冲天,一个温柔美丽的妇人在火海中痛苦挣扎,嘶嚎着不停叫她快走快走,渐渐的,她的身影和声音被大火给吞噬了。
她想冲过去救她,可是她的双脚好似灌了铅一般,动都不动了,她张着嘴,发了疯般地嘶吼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那种求天无门的无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种天塌下来的崩溃,她此刻还在清晰地感觉着。
那不像是梦境,倒像是她真的经历过一般!
可是,不可能啊,她从小就在花家村长大,从小到大的事,她都记得,根本没有经历过梦中的那一幕,而且梦中的女人,她可以百分百肯定,她不认识,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也可以肯定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