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抬手掐了掐苏子真的脸蛋,道:“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
“若不是二哥成亲,你能回来才怪?”苏子真委屈道。
苏禾故意板起了脸,道:“再这么胡闹我可立刻就走了。”
苏子真撅了撅嘴,不敢再多说话,苏禾忽然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不过他惦念着那个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的祈渊,狠了狠心掰开苏子真紧搂着自己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哥答应你在苏府多住一阵子行不行?只是今日人多,里外都是乱哄哄的,改日哥再陪你如何?”
“当真?”苏子真听闻此言后,仰头兴奋问道。
“当真。”苏禾拍了拍苏子真的肩膀,道:“听哥的话,先去找你rǔ母。”
苏子真嘿嘿乐着应了一声,一溜烟跑掉了。苏禾瞧着他的背影怔然立了片刻,缓过神来后才忙去宴席中寻祈渊。好在祈渊那一袭墨色衣衫在众多华贵鲜艳的服饰中极为好认,但苏禾瞧见他后还是略感惊讶。
在苏禾的山间小院中不吃不喝的蛇妖竟然在这儿饮上酒了。
第九章
祈渊居然馋酒。苏禾在心里暗笑,绕过人群走到祈渊的旁边坐下,指了指他手中拎着的酒壶问道:“这难道就是你与我下山的原因?”
祈渊颇不给面子地冷淡道:“你们苏府吝啬得很,这酒顶多算是中等,也就比水稍稍好喝了那么一点。”
苏禾嘁了一声,倒是早已习惯祈渊的这种挑剔态度,故而见怪不怪,只是歪头瞧着他喝酒如饮水,片刻后一壶酒便已见底儿。
祈渊将空壶放在一边,瞧了苏禾一眼,苏禾知晓这蛇妖的意思,略感无奈地叹了一声,起身再去帮他拿酒。祈渊趁着这个空当,才得出闲心来瞧瞧苏府内的景致。
这苏家是泰和城内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苏家老爷年轻时是个绸缎商人,就是靠着一匹一匹地贩卖绸缎布匹才积攒下了如今的家业,在泰和城中可谓威望最盛,只是祈渊四下望了一圈儿后,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提得起兴致的东西,便百无聊赖地轻叩桌面等着苏禾回来。
大约是祈渊的冷漠表情和墨色的衣衫与府中的喧闹气氛不和谐,竟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微醺男子前来找他搭话,这男子似是年过四旬,衣衫倒是华贵,只是身材臃肿模样不大好看,这男子一手重重拍在祈渊的肩膀上,问道:“公子怎么瞧着如此面生呢?你难道是苏家的远亲?”
祈渊轻叩桌面的动作悄然停下,若那男子清醒着,定能感到此刻的凛然杀气,不过酒壮怂人胆,男子瞧祈渊似是没什么反应,竟弯了身子凑到祈渊的面前,挑着醉眼瞅了瞅,笑道:“哟呵,公子长得俊呐,娶亲没?我家可有个妙龄的待嫁姑娘,要不……”
一句话未说完,那男子忽地顿住,面上惹人讨厌的笑脸顷刻消失不见,祈渊也顿了一下,他虽想治一治这个男子,却还没来得及出手,敛去周身杀意,侧头时果见苏禾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瞧着与祈渊搭话的男子,那男子虽微醉,但还是能认出人来的,只见他很尴尬地吞了吞口水,而后竟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人一般,皱着眉头转身离去。
祈渊清楚瞧见了那男子面色的变化,忽然发觉这苏府中除了一些丫鬟佣人会向苏禾打声招呼外,前来赴宴的众位宾客却无一人来与这位苏家大少爷寒暄。
再看苏禾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坐回祈渊身边,将怀中酒壶推倒他面前,道:“知道你不满意喜宴上的酒,所以去府中的酒窖里抱了一壶,尝尝?”
祈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拽过酒壶,倒满一杯张口便饮下,之后却瞥见苏禾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祈渊长出一口气,刚刚敛去的杀意又涌上了几分,对苏禾道:“有话就说。”
苏禾咬了咬嘴唇,心虚道:“让你喝你还真喝啊?”
祈渊杀意渐浓,紧紧盯着苏禾,苏禾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低着头道:“这……这个酒是……是用蛇泡的。”
良久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低了半天脑袋的苏禾壮着胆子抬眼皮去瞧,正好望见祈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睨着他的目光,接着听他说道:“等我的伤养好了,定也要把你剁成一块一块泡酒。”
苏禾听了这不讲情义的话竟是抬起头来没心没肺地向祈渊笑了笑,不在意祈渊要把他泡酒,反而更在意他的伤势,问道:“你的伤还没好?我记得伤口早就愈合了的。”
祈渊才懒得与他解释,转过头去不再与苏禾搭话,恰好此刻吉时已到,府内锣鼓唢呐一同响起,声响震天,苏家二少爷苏浩庚一身红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