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蔚然,事情比你想的复杂得多。但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比以往任何一句话都要真。你要相信我,并且答应我。”
苏小娅一字一顿地说道:“赵蔚然,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不要提起我,把我从你在这段时间的记忆里消除。”
苏小娅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对视过,她不仅没有无视他,漠视他,她在信任他!赵蔚然忙不迭地点头。
突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赵蔚然吓了一跳,偏头看去,但只见苏小娅面色如常,道:“你什么都不清楚,你只知道,你看那个男人很不对劲,因为他喜欢暗中打量年轻的女孩子。而你,你不过是一个好奇心和正义感都有些过分的热心男孩……”
苏小娅循循善诱,像是在讲一场作文比赛题目的导言。
苏小娅到底要gān什么呢?赵蔚然还没来得及再琢磨,就被苏小娅一掌劈下了来。
闭眼之前他只听到苏小娅轻声道:“赵蔚然,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证明给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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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是在路上看见了huáng伟义偷偷摸摸的样子,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嗯……”赵蔚然垂下头,应了一声就不敢说话了,老实听江屹批评。
只见江屹双手环胸,冷笑两声:“行啊你,赵蔚然。这么大人了,兴趣爱好挺别致,专门爱跟着人后面走,生怕别人不来拐你,求着去让人家拐是吗?”
赵蔚然的头埋得更低了。
看着赵蔚然蔫吧的样子,江屹更是一肚子的火。
“都说你跟着我学坏,赵蔚然,我真是谢谢你,从此以后‘大智若愚’四个字终于跟我扯上关系了,你就是我的大侄子,弱智愚蠢,俗称‘大侄弱愚’。”
“笑,还笑!真会给我长脸!”
赵蔚然憋笑憋得委屈,看着江屹脸色涨红。只见江屹过来敲了敲他的脑瓜子作为本次思想教育的结语,道:“知道你爷爷急成什么样了吗?下次弄这些屁事之前稍微动动你那生锈的大脑!你已经成年了,不能只是一个冲动的傻小伙了。”
说教了半天,江屹也口渴了,喝了口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赵蔚然,道:“睡吧你!好好想着怎么挨你爸妈的揍吧!”
一句嘟囔在关门之前溜了进来,只听江屹道:“这臭小子!不过,这犯罪分子雷达倒是挺敏感。算了算了……”
赵蔚然躺在县医院的病chuáng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送走这一个大爷,过一会儿老妈就过来了,又要挨一顿批。思及此,赵蔚然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终于是回归到了真实生活了,不要再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了!
他看着医院里白花花的天花板,感受着身下chuáng褥的温暖与柔软,更加觉得自己似乎飘在云端。
但随即汹涌而来的那些记忆锐利而残忍,瞬间刺破了所有的舒适与安宁,颠倒了虚幻与真实,仿佛现在的安全才是虚假的。
他闭上眼。
眼前的黑暗带他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赵蔚然头埋在地面上,侧脸闭目,只能从眼缝里看着苏小娅走向了门外。
只听一阵响动,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
“huáng伟义,你真的不是人。她给你当牛做马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攒够了出国的钱,你还要占。你知道那是她妹妹的心愿。你把她害死了还不够,连她的遗愿都不准实现吗?兔子bī急了也会咬人的,更何况,你要知道,你惹到的绝不是一只只会装可怜的兔子。huáng伟义,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实在是bī人太甚。”
苏小娅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发出了蔑视的嗤笑。“还说什么爱不爱的,huáng伟义,你看看你你自己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赵蔚然又听见几声挣扎的闷哼声,似乎是那个男人倒在了地上不能动弹,只能发出模糊僵硬的声音。
怎么回事?刚才倒下的竟然是那个男人吗?苏小娅做了什么?赵蔚然心中一片惊疑。
倒在地上的huáng伟义这才明白苏小娅的来意。原来这几个月,都是苏小娅的jīng心安排。她是来给周明雪报仇的?她们怎么认识的?苏小娅怎么会来帮她!但如果这一切都是苏小娅的算计的话,那个杉树花的资料,是那样的详实可靠,绝不是面前这样一个小姑娘可以只手撑起来的项目。
他真的低估了苏小娅?她竟然是藏在一具少女身体里的恶魔?又或者,他是在不知情地情况下动了别人的蛋糕,苏小娅只是借用来杀人的工具?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绝不是她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鲜血淋漓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