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会醒了。
……
漫长的一夜过去。
天亮起来。
今天没有下雨, 幸好也没出太阳, 天yīnyīn的。
从早晨, 到中午,再到傍晚,天色一直没有太大变化。
chuáng上的司月也没变化。
眼看着天又要黑,司月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躺在chuáng上, 安安静静垂着睫毛,呼吸清浅。
元隐不敢离开卧室了,也不敢离司月太远。
他在处理昨夜没人吃的兔肉时,突然间动作停了很久。不知怎么,他想到,司月会不会是死了。
她会就此睡下去,再也不醒来吗?
再也不能抱他,再也不能跟他说话?
如果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由奢入俭难。元隐无法想象,没有司月的日子他该如何度过。也根本忘了,曾经乏味的一千年,他是怎么度过来的。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漫长的生命,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毫无悬念,他一定会去找她,死也和她死在一起。
但好在,元隐整整一千年都在经历生生死死,他有丰富的杀人与被追杀经验。他最知道失去生命迹象的人是什么样子,知道他们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
而司月有呼吸,心脏也在跳动。
她没有死。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安心,但持续不了多久,他又不安,烦躁。于是只能一直在她身边,一直听着她的呼吸和心跳。确定她没死,确定她没有事情,他才能感到平静。
第三天。
变异猫叼着袋空掉的猫粮,在卧室外喵喵叫,要猫粮吃。
这几天家里出事没人喂它,好在它聪明,自己也能喂自己。但自己喂自己的前提是有东西可喂。超额度饱餐两日后,今天袋子里没猫粮了。
它只好来求助对它很不友好的元隐,发出一声一声猫叫。
房间寂静,猫叫声明显,但元隐半天没听见声音。
好半天,他隐约听见了。却没动。
他没有什么讨厌猫讨厌到饿死猫的想法,以前司月没时间时,他也喂过猫的。
可是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管它,他一动不想动,他只想看着司月,不想喂猫。
变异猫执着地不停喵喵叫。
放在司月没出现前,元隐就该烦了。
虽然他自己不是个安静的人,但是他讨厌杂音,讨厌吵闹。要不也不会专门空出一天,杀光吵闹的变异shòu。
这要不是司月的猫,他一把火就烧过去了。堂堂变异shòu,怎么不自己觅食?还比不上弱小的人类吗。
人……类?
元隐猛地起身。
司月三天没吃饭了。
人类很脆弱,不吃饭会饿会死。
元隐垂眸看司月的脸。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发现她脸色比之前苍白很多。
元隐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
凉的。
情况不妙。
他立即转身,大步朝卧室门走。拎气门外的猫放在司月chuáng下,冷声吩咐:“守着她。”
然后一阵风似的转身出门。
-
外面下着雨,很大。
元隐没撑伞就走进雨里,没走几步,浑身湿透。
他脚步一顿,迟疑了下。
如果司月醒着,一定会怪他不撑伞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确实总是担心他被淋病。
元隐回眸瞥了眼伞架,抬手,随便弄了把小伞到他手里。撑开,大步走出去。
街道湿漉漉,人不多。
每个人经过元隐身侧都会多看他一眼,他不知道,他已经以司月男朋友的身份在镇里镇外都出了名。
要不是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太qiáng,动作又快,一定会花费不少时间在回应他们的问好上。
找了一阵,元隐找到一家医馆。
但凡是人,肯定是会生病会受伤的。很多觉醒治愈系异能,但等阶不够高的治愈者,就会到医馆里给人看病赚钱。
不过他们能力有限,肯定是比不司月的。否则前几天那对夫妻也不会专程找上司月治伤。
……
到医馆外,元隐毫不犹豫,哗地一下,推开医馆的门。
室外光线yīn暗,室内被光照得雪亮,风掺着雨点往进灌。
室内几个人听见声音,一下子全向元隐望去。
元隐脸色被光照得很白,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一副难相处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茬。使人联想起打劫的,索命的。
幸好,他们中一半以上人认识他。否则就该报警了。
他目光从几个异能者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在等阶最高的治愈者脸上定格。
这里面最qiáng的治愈者才二阶,是个十八九岁的男生。男生胸前挂着的牌子写着“叶野”二字。
元隐笔直走过去,不由分说拎起叶野后领。倒还记得司月教给他的社jiāo礼仪,打招呼:“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