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昨晚在沙发上没睡好,尽管数学老师讲得激昂澎湃,下面的同学们也呼声一片,还是没能从周公手中把我抢走,我睡到放学都没能醒。
最后还是被菅越叫醒的。
我没睡醒地睁开酸胀的眼睛,环绕一圈,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早就走光了。我立马站了起来,摸了摸咕咕叫唤的肚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不饿,”菅越把他的课本搁我面前晃了晃,“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他我已经搬到和他一个宿舍去了,实在找不到借口解释,想着反正他迟早会知道,早说晚说都要说,直接jiāo代了:“搬寝室。”
听到我说搬寝室,菅越比我想象中淡定得多。
“不住家里?”
我把骗我爸那套搬了出来,说:“住学校里方便学习。”
菅越脸上浮现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有点无语,又有一点老父亲式的欣慰。
我就当他是同意了,顺势告诉他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宿舍,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颔首。
菅越想要自己走到食堂去吃饭,我把他拦住了,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就有小弟把饭给我送了上来。
开玩笑,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校霸,不是chuī出来的,一gān小弟等着我使唤呢!
“行哥,没啥事我就先下去了啊,你和嫂嫂慢慢吃!”
我心想这孩子是被我吓着了吧,乱喊什么,万一被菅越听到了生气怎么办,我和他的朋友关系才建立起来,不能被这种胡言乱语给破坏了。所以我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人给赶紧轰走。
食堂的饭菜我不喜欢吃,稍微挑了两筷子就停了嘴。反观菅越,吃得真gān净,深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让我忍不住把我的那份往他面前推了推。
“那边没动,你吃不?”
菅越没拒绝,也没看哪边吃过哪边没吃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好几天没吃饱饭过,把整份鱼香肉丝吃得连个辣椒皮都没剩下。
“饿了?”
“是你太挑。”
行吧,挑食的我在菅越的安排下抄了一中午的笔记。
看着他给我的笔记本,我很纳闷,我上课的时候除了睡觉一直在观察他,就没见过他记过笔记,怎么突然搞出来一本记录得如此全面的笔记本?还特意把基础部分和重难点分开记的。
学霸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我很好奇。
菅越一直监督到我把笔记抄完,才把我赶到我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不想走,想和张宇换个位置,结果菅越恨了我一眼。
好吧,我错了,在学校里要保证距离。
晚上下了晚自习,一直等到所有同学都走了,菅越才允许我和他一起回宿舍。
他对于脚上的石膏深恶痛绝,非常希望能早点拆掉,我倒是挺喜欢的,总觉得受伤后的他比以前亲近一些。
回到寝室,他看到另外两个空铺,问我他们人呢?
“他们一听到我要搬进来,立马就搬走了。”
为什么会搬走,菅越没问,我就没说。
无非就是在他们眼中,不学无术的我是个穷有钱的二世祖,怕有我在会影响他们学习。
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所以初中住了一个月宿舍后就立马搬回了家。
菅越现在腿脚不便,不适合睡上铺,我便替他把chuáng被拿到了下chuáng,然后对着chuáng单是chuáng单,棉被是棉被的一堆发呆。
非常懊恼,花了这么多钱居然没有让店家帮我把被子通好。
“不会?”
菅越嘴里不咸不淡的两个字dòng悉了我内心,我立马回头求助大佬的援助。
我发现能和菅越做朋友真的血赚。和他不熟的时候,他冷得像块冰,不仅不把你看在眼里,就算你倒贴对你爱答不理。熟了之后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哆啦A梦!
我抱着他帮我弄好的被子,忍不住夸耀他,真是什么都会,贤妻良母无疑。
菅越似乎不想继续搭理我这个生活白痴,帮我把洗脸盆拿进厕所,自己进厕所洗澡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特么没带行李箱来!
第10章
我选择困难症犯了,在回家自投罗网和赶去商场随便买几件之间反复横跳。
等我最终决定出去买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出门时间,宿管阿姨把铁门紧紧锁上,对我的申诉不管不顾。
等我失落地回到宿舍,菅越已经换好睡衣躺在chuáng上准备睡觉了。
见到我从外面回来,问我去哪里了。
我哭丧着脸告诉他整个操蛋的过程。讲完后,我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太对劲,没有欣慰了,只剩下满脸无奈。
最后还是他从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给我换洗,我感动哭了,社会主义兄弟情诚不欺我,能jiāo结菅越这个好兄弟,我死而无憾了。
衣服是纯棉的,还蛮好看,就是有个缺点,穿起来好像有点大。
菅越看我光着腿从厕所出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翻箱倒柜半天也没找到一件更小的。
唉,还能怎么办,凑合着穿呗。
洗漱好后,我躺在狭小的单人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比睡医院的沙发还让人难受。
我比菅越矮一点都睡得不舒服,想着菅越是不是睡得更难受,然后忍不住地呼喊他。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准备闭眼的时候,睡我对面的他突然出声:“睡不着?”
我侧着身子对着他那边,轻哼了一声‘嗯’。
今天刚好月半,皎洁的月光自铁窗外照**来,印在菅越的被子上,一条一条的。
或许是月色正好,又或许是我大脑抽筋,我突然问他为什么突然决定住校。
很明显他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他不想回答就不会搭理我,想回答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我等着他开口都快睡着了,他才冷漠地说了句:“受不了了。”
我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受不了了?受不了什么?
菅越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顾行之,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以后不要后悔。”
我被他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如果是主动结jiāo他这个朋友,那确实是我先开口的,我承认。但要是说我惹他生气的话,可就是冤枉人了,我敢保证我没对人这么好过。
“菅越,我没后悔和你做朋友,你放心。”
可能是我说得太动人,一下子打开了寝室夜谈会的隐藏开关,菅越静静躺在我对面缓缓给我讲了他家里的事。
包括他酗酒赌博的爹,丢下他跑路的母亲,还有他身上的旧伤新伤。
他讲完后,已经快两点,他平淡地问我是否还想和他做朋友。
我现在内心天人jiāo战,不仅是对他家庭情况的气愤,更是对他抱不平。
我忍不住了,我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走到他chuáng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弯下腰给了他一个社会主义拥抱。
“菅越,你放心!以后有我一份吃的,就有你的!”
菅越居然对我这么man的举动一点都不敢动,冷着脸把我撵回了chuáng上,翻身就要结束我们的夜谈会。
我想着他可能是困了,所以没有要求继续。
“你别侧着睡,把腿压着了。”
怀揣着和菅越关系更进一步的愉悦心情,我睡得美滋滋的,第二天早上都差点没能赶上早自习。
其实我自己没去上课没什么,主要是现在有个病号需要我。
菅越说监督我学习,果然一秒都不耽搁,又把位置换了回来,只要一看到我埋下头,立马卷起书本从我头上敲了一下。
不愧是练过的,尽管打得动静很大,但不疼。
至于在同学们之间怎么流传我和菅越突然友好的关系,我从来都不管。
我是我,菅越是菅越,我们俩的事关他们哪门子事?
校霸就是喜欢和学霸做朋友,是碍着他们奔小康了还是碍着他们构建和谐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