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群学生离开,迟简问:“刚才车撞上你了是吗?”
“不碍事。”
陆梵话音刚落,迟简便伸手按向他后背,忍得他深吸了口气,“被你这么一按,有事了。”
迟简知道自己的手劲,明知他又在逗她,却反常地接了话,“那你要我怎么办?以身相许吗?”
陆梵没料到她这般,不自在开口:“扶我走路吧。”
“好。”迟简乖巧应下,主动靠近他,拉过他的胳膊。
异国他乡的街头,两个容貌出众的人相依而走,惊羡旁人。
途径不少店,迟简都只是看了两眼,在遇上一家收工贝壳制作店铺时,她的步子不由放慢,目光流连不已。
陆梵提议:“进去看看吧。”
“不用。”
“出来一趟总要买点小礼物回去,就当是陪我挑礼物。”陆梵带着她进了店,本意的确是为她,但挑礼物也不是随口说说。
迟简替他选了几样后,在橱窗前驻足看着。
店员走来,瞧他们是亚洲肤色,用不太流利的英文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迟简回神,用当地缅语问:“这些海螺都是产自本地的吗?”
“对,是我们老板雇人去海边捡的。”店员戴上手套,把其中一个橱窗打开,介绍道:“因为游客与日增多,好看的贝壳海螺很少见,这颗是老板朋友潜水捡的。”
“我也有一颗潜水得来的,是哥哥送的。”在面对陌生人时,人的情绪总会自然流露。
“那一定更珍贵。”店员把海螺收起来,从柜台挑了条贝壳手链,“这条送给你,希望给你带来好运。”
迟简抿唇一笑,“谢谢。”
逛完一条街,到了午饭时间。
迟简领着他进了家当地的特色饭馆,把菜单递给他。
“你来点吧。”陆梵把决定权给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对她的推荐很放心。
最后,她给自己点了茶叶沙拉和掸式米饭,替他点了份缅南咖喱饭,怕他不够,又加了掸族豆腐面。
两人都是凉城人,口味偏重、喜辣,所以在吃这方面,不必迁就对方。
吃完饭,决定先回宾馆。期间,陆梵给杨潜打了电话,听到该号码不在服务区时,眉宇沾染担忧。
水路比陆路要慢,可半天过去,没道理还没来。
迟简询问:“要回去找嘛?”
陆梵沉思片刻,摇头表示,“这几天我们在这住下,其余都按之前说的来。”
他不是小孩,就算遇上棘手的事情,他相信他也能解决。
入夜,迟简半倚着chuáng,右手拨着左手的贝壳项链,之后像是想到什么,起身从包里的夹层中掏出用取证袋套上的海螺,握在手里愣神。
除了传真的那份转让合同,简浔留给她的就只有这颗海螺。她曾花光所有积蓄,把它送去鉴定所,得来的所在地范围却是东南亚这一片的海域,宛如大海捞针。
迟简缓缓闭上眼,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好气馁的,缅南找不到就去别的国家,反正还年轻,能跑动。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做起梦。梦里,她见到了儿时的简浔,穿着西服套装,满脸不情愿地坐在钢琴面前,看到她来,想和她玩却又怕挨打,只能继续弹奏。场景转换成她的大学,他穿着制服来接她回家……
“哥哥!”
迟简猛然睁开眼,盯着泛huáng的天花板发愣。
她抬手抹去脸颊两侧的泪,若无其事地起chuáng洗漱,换好衣服推门出去,偏头就看男人倚着门框,有些意外。
好像这两天,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他。
“先去吃早饭。”陆梵侧身,让她先走。
迟简问:“吃完呢?”
“你想做什么?”
“我想……发泄。”
于是,两人吃完早饭,绕着周边慢走二十分钟后,便去了健身房。
迟简没去适合女性锻炼的区域,径自走到散打沙袋跟前。她把头发束好,戴上拳击手套,发狠地与之搏击,没一会儿,汗如雨下。
陆梵一直环手站在一旁,见她不知疲倦,看不下去上前拉住,“够了。”
在这么下去,身体机能跟不上,要出事了。
迟简摘了手套,盯着他说:“你陪我打。”
“你打不过……”陆梵的话音未落,她的拳头已经挥过来。如果她没耗费体力,这一拳可以说很优秀,偏偏她体力透支,落在他胸前宛若挠痒痒。
“迟简,别闹。”男人反钳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沙袋上。
“我没闹。”迟简轻笑了一下,脱力地往地下倒,被他拦腰接住后,低声道:“我只是好累。”
“累就休息。”陆梵托着她脑袋,情不自禁用额头抵着她的,柔声安慰:“你其实不用这么一直绷着的,我在你身边,会为你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