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能够归来,也便是知足的。
好在是他还能从口型中得知对方所言,也便没有什么jiāo流的障碍。
顾维安没有参加所谓的庆功宴,他总算能够好好地去见那个小女人。
男人又朝着吴爱党敬礼,而后,告别。
抵达兰城,已经是黑夜。
顾维安摸着黑,回了老胡同口的家,墨白哄完两个孩子,也早早地睡下了。
男人怕吵着她们娘三个,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了摇篮里。
墨白侧过身,身旁空闲,不见孩子,这才惊醒。
“小白。”
男人低沉的嗓音,唯恐是在梦中,“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是顾维安!
是顾维安!
是顾维安!
墨白猛然扎进男人的怀里,是他回来了。
能回来就好。
“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
退伍的申请已经提jiāo上去。
男人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像是这世上的珍贵宝物,让他小心呵护着。
次日一早。
墨白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看见男人已经在忙里忙外时,她的眼圈募地红了。
“顾维安。”
男人并没有应声。
墨白跳下炕头,她从后面环着他,“你怎么都不理我?”
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僵硬,“小白。”
“达令。”墨白的脸贴在顾维安的后背,她说:“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顾维安并没有回答墨白。
被无视掉的小女人,情绪显然有些失落。
索性也就丢开这个木讷的男人。
顾维安转头,见墨白预备去摇篮那儿看孩子,“你刚刚问了我什么?”
她还以为顾维安是在逗自己,甚至颇为郁闷,“问你回来住多久。”
肯定是一个很难回答得问题,要不然依照顾维安的性子,不可能去冷漠地过滤掉。
“永远有多远?”男人将墨白裹入怀中,“我便与你住在这里,就有多远。”
“不正经。”
墨白恼羞,她继续照顾着两个孩子。
像是感受到父亲的回来,念白伸出小手,嘴里含混不清:“爸—爸。”
“呦。”
男人虽然听不到,但是瞧着孩子的样子,多少是能够猜出,是在喊着爸爸。
“我们家小芒果都会喊人了。”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小白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孩子,多辛苦啊。
“小白。”男人逗着孩子,“我向X区提出了申请,要结束我在队里的生活。”
墨白恍惚,她本以为男人当初不过是说说而已。
瞧她一副傻了的样,顾维安笑道,“我说过的话,几时骗过你?”
墨白咬着唇,她将头埋进男人的怀中,“那你退下来以后,准备做什么?”
是不是跟叶修一样,扎根于陵城的工作。
顾维安因为看不到墨白,所以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指骨微疼,他把墨白推开的力度有些过猛,导致她完全不知他是怎么了。
“达令。”
墨白看着顾维安,她是问错话了吗?
他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先是冷漠,后是反感她的触碰。
她在文学作品中看过,七年之痒。
任何感情都有磨合期,顾维安虽然跟自己婚后才三年,可也保不齐他对自己产生厌恶。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也许真的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你是不是想要跟我提出分手?”
墨白向往的爱情,自然不是那种拖泥带水,她希望他也能跟自己一样坦诚。
“说什么呢?”
顾维安读出墨白的意思。
“我怎么会跟你提出分手?”
墨白盯着顾维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那你为什么会对我忽冷忽热?”
顾维安恍惚,是啊,他的小白向来是最聪慧的那个。
可是还是不想要让她担心。
“怎么会。”
顾维安不善于撒谎,他若是一撒谎,耳根容易红。
墨白知道他这个习惯。
索性背过身,也不是非要跟他生什么气,毕竟昨晚他刚从西部回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是我多想了。”
顾维安心里急,小白肯定是给自己说什么话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唉。
厨房做的菜已经开始出锅了。
墨白照顾好两个孩子,准备去盛菜。
顾维安就跟在她的身后,等到墨白将菜盛好,他笑眯眯地讨好她:“我来拿着,你不要烫到手。”
墨白摇头。
“小白。”
顾维安见她把菜放下,他堵住她去卧室的路,“生气了?”
“没有。”闷闷的。
“还是生气了。”
顾维安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丧失了听力。
长时间不见面的两个人,其实很容易产生隔阂。
墨白怕就怕在顾维安因为身上的责任,勉勉qiángqiáng地跟自己过日子。
“达令。”
还是背着他,“如果你哪天不想要过日子了,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男人不知道小白讲了什么,准备胡诌糊弄过去。
“那你现在是答应了?”
墨白红着眼眶,果然,是连假装都不愿意。
“你的话,我都依从。”
墨白听到这话,又背对着顾维安。
“所以,你其实在西边已经有了相好的姑娘了对吗?”
顾维安觉得刚刚那些都蒙对了,那这个问题应该也是对的。
“是。”
墨白自嘲,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异地久了,难免会这样。
不怕。
她还有两个孩子。
至少还有他们曾经的回忆。
“小白。”顾维安把话题扯开,他说:“我们吃饭吧?”
吃过饭,就要开始谈分手的事情吧。
明明是重逢的饭,应该是吃得开心才是,只是可惜墨白心事重重。
关于以后的路,究竟该怎样走,顾维安瞧着墨白不高兴,也没敢问。
吃过饭,路太太来串门儿。
见顾维安回来,就说起墨白一个人,如何撑起整个家的事情。
顾维安虽然听不见,但是对着口型,大概的意思也能够猜出,路太太的意思。
“小白。”男人倒不是为了表决心,而是把就事论事,“我不在的时候,你辛苦了。”
“我也是这么说她。”路太太是打心眼将墨白看作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爱着。
“对啦。”
原本路太太,就是个挺会生活的人。
“胡同口的人儿,下午组织了场舞会,你们俩要是没事儿,一起来呗。”
顾维安记得穿越以前,小白在学校的舞会上,几乎是无师自通,便征服了同级的校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顾维安赌气,墨白应下了路太太的邀请。
“小白。”
男人之所以不主张参加舞会,是因为现在的他听不见。
于是道,“你要是去舞会,孩子怎么办?”
“孩子的爸爸在家里,不能照顾孩子吗?”
路太太是个明白人,当场也就听出这两口子分别太久,大概产生了隔阂。
“小墨。”她是看得出男人是将墨白放在心尖上的,“旁的不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团聚。若是去啊,下午来我们家。”
“好。”
路太太来去匆忙。
念凉吵着要吃的,做妈妈的当然不能够让自己的孩子饿着。
算起来,这小子也快一岁了,顾维安没好气地嘀咕着:“还在吃Nai,也不知道害羞!”
他抱着眼馋的念白,却是换了个态度,“我们小芒果看到哥哥吃,是不是也饿了呀?”
“唔。”念白吃着自己的小拳头回应着。
“小白。”顾维安凑过去,他说:“小芒果也饿了。”
墨白假装没有听到顾维安的话。
“还是在生我的气?”
这场冷战来得莫名其妙,又或者说,已经到了不知道如何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