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
他拉锯的语气令游小桉一愣,难不成他要留下来吗?他的模样是那么认真。
“我只好给乔阿姨打电话。”游小桉也很认真。
项虔笑了。“你打电话我也不走。”
好像他并不懂得怜香惜玉。游小桉看着他明朗的笑容,觉得他好像太阳,那笑容多么温暖,令她有点恍然。因为他笑得过于没有距离感,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把他同那些会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联系起来。
“这房子已经租给我,你到底懂不懂?”明明可以撒娇,游小桉却选择讲道理。
“不懂,又不是我出租的。”
项虔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继续躲藏,从现在开始,他要正大光明地重新追她。
看样子,给乔阿姨打电话也未必有用。反正房间有两个,随他吧。游小桉不喜欢和别人磨嘴皮,实在不行就搬走得了。
也所幸没打,不然只会正中乔芮丹下怀,她之所以把房子跳楼价一般租给游小桉,本来就是为她儿子的终身大事着想。
项虔从没恋爱过,早前乔芮丹还悲观地想着儿子大约喜欢男人。
直到她在项虔的高中毕业纪念册里翻到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游小桉我老婆”,她一激动,老泪立刻流下来,合掌连连感谢苍天。
也巧,翻到那张照片不久,她听助理说来租房的人叫游小桉,于是她亲自出马,看房的过程,乔芮丹好几次差点无法自持,只差一点将房子送给游小桉白住。
和游小桉签了租房合同之后,乔芮丹跑了好几个月老祠,求得的都是上上签,她别提有多开心。
“我洗澡去了。”项虔走了几步,高兴得跳起来。
“项虔,你耍流氓!”游小桉冲着他的背影说。她的声调柔柔的,怎么听都不像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能说出的话。
“没错,我是流氓!”说着,他转身,对着游小桉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项链,咧嘴笑着,露出他洁白又整齐的牙齿。
他的金项链和白牙齿在灯光下一闪,刺疼了游小桉的眼睛。
☆、03
等一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迟来的,游小桉觉得项虔有点面熟。
明明根本就不是大众长相,他那么高,那么英俊,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远远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洒水声,淅沥沥不间断,搅乱了她一贯的淡然,她根本想不起、或者说不确定有没有见过他。
甫一出现的他,带来的情绪太浓太重,扰乱了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平静。
原本,游小桉以为今晚将会是别开生面的一夜,好早以前,她就想要尝试一个人独自生活,没有gān扰,没有期待,也不被期待。
“唉!”轻轻一声叹息之后,浴室的流水声也戛然而止。“西楚霸王的传人——也不是不可能。”
自从项虔去洗澡之后,莫名其妙地,游小桉满脑子都是他,包括她那些一闪而逝的男朋友在内,还从没有哪一个男人像项虔这样能在她心里有如此qiáng烈的存在感。
他真的太像一束照进她的世界qiáng光。
没多久,项虔就出来了。
他换上白T恤和黑色短裤,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冰箱,“要饮料吗?”
游小桉将手机丢到一旁,“不了,已经很晚。”
“很晚和喝饮料不冲突。”项虔淡淡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照顾她淡然的个性。
他没像其他自以为是的那些男人一样,说什么没意思不解风情、或者不给他面子之类的。
“会胖。”游小桉还是解释了一句。
在项虔洗澡的间隙,她跑到阳台,又穿上了那双男士拖鞋。
项虔拿着一罐芬达走过来,咔呲一声,“热天喝冰冰凉凉的饮料最舒服。”打开易拉罐之后,他明亮如夜的目光落到游小桉的脚上。
游小桉将右脚自然而然地抬高,“这拖鞋也是你的喔?”并不觉得难为情。
项虔不置可否。游小桉,一点都不做作,也一点都不紧张。
“还给你。”游小桉脱下鞋,一脚踢到他面前。
“你穿。”项虔将鞋子又踢回她脚边。
这一来一往,好像擦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升高了。
在陌生的男女之间,在这密闭的明亮客厅里,这小小的动作,不至于太亲昵,但是又显得很随和,于是,两个人之间的陌生感被最大程度地冲淡。
以前,游小桉不会特别在意与人之间的这种细微变化,可是,在项虔的注视之下,她就是无法忽视这推拉之间所蕴含的情绪波动。
她很确定,会产生这种明显的波动绝不是她单方面,而是彼此都被刚刚的一来一往挑唆,静静的夜晚起了波澜。
所以,这是明亮得如同灯光一般的、信号十分明显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