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恼火的走到前面转身挡住他,硬挤出笑容,来时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的温声细语,此刻听上去有些气急,“好,行,你厉害一点。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叶媛不是个好人,不要跟她来往。”
“我的事跟你无关。”苏北似乎冷笑了一下,细看又没有。
说完,举步,快速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夏星辰愣在原地好几秒,看到苏北上车的背影,心头火烧得厉害,瞪着扬长而去的车,跺脚,小女人撒气道:“你要是看上叶媛,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坐在副驾驶座的苏北,透过后视镜看到甩着包包离开的夏星辰,微垂长睫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这时。
手机响了。
“我到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此次通话时间不到二十秒。
苏北在下车前扭头看了眼左臂,新的鲜血渗透到浅色外套上有些明显,静坐了几秒钟,再看看窗外的路灯昏暗,他没做多余的遮掩动作,下车,朝路牌yīn影下走去。
苏北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档案袋,“抱歉,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您。”
“苏先生不必客气,这都是应该的。你父亲嘱咐我要照顾好你,只要合法,你的需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约五十几岁的男人气质老成,讲话给人娓娓道来的感觉,“赵文斌和罗贺这些人的犯罪证据全部都在这里了,对了,还有一份患者的录音原件。”
苏北:“这个证据,能让对方被判多久?”
“大概率无期。”
“很好。”
苏北的沉静里,翻涌着无声的bào戾。
他克制情绪的能力一绝,常常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李叔叔看不透苏北淡漠的背后终究藏着什么,不由得担心起来,“我想多问一嘴,苏先生为什么要连夜调查这几个人?”
“不为什么。单纯想摧毁别人的人生。”
苏北气质高雅gān净,很难让身边人想象到黑暗时的一面,但今天,李叔叔见到了,他身上的冷厉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温暖。
李叔叔语重心长地说:“苏先生,上||将希望你能为国尽所能,踏踏实实做好医学研究。作为军人的孩子,也需严格遵守纪律,更要以祖国为信仰。”
苏北没有说话。
其实答案,在他选择回国的时候就很明了了。
至于纪律。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可以做到。
苏北的背景,除了十岁前住过的军人大院里的那些人,在外没有人知道,包括夏星辰。
苏北回到性冷淡风格的房子里,检查完所有的门窗是否关好,然后照旧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靠墙而坐。
“夏星辰跟了陆玺琰那么多年,他早该玩够了吧,背景也不是很厉害,就一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儿子,怕他做什么。有句话说得真对,每个女神背后,都有个操她操得想吐的男人,相信陆玺琰是感谢我们几个把夏星辰从身边弄走呢……不过夏乾柏这下难办了。对啊,今天我那个娱记朋友扒出夏星辰背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我他妈的才有机会来医院找找夏星辰那晚来医院的病况记录,只要买通医生改改记录不就完了,如果夏星辰非要抖,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也没人会相信女的是真正无辜啊!实在兜不住就把锅全部甩给那个叫叶媛的jiāo际女……”
“——咔嗒。”
U盘安全弹出。
苏北随手扔进手边装满水的透明杯里,溅出来的水珠落在冰凉无汗的手上,U盘在水里冒着泡下沉。
昨晚没睡,今天白天一直都在工作,很累了。
苏北仰面,后脑靠着凉硬的墙面,闭上酸涨的眼睛。
“夏星辰跟了陆玺琰这么多年,他早该玩够了吧。”
一闭上眼,刚才听的录音,重复着环绕耳边。
苏北睁开眼,幻听瞬时消失,电脑屏幕的冷光映she到微红的双眸里,数十几秒内眼睛没有眨一下,传来刺痛令眼皮反she性地闭上。
他用两指指尖摁在眉心揉了揉,骨节分明的手遮了一半的脸庞。
“叮咚。”微信有消息,手机震了震。
苏北放下手,垂眸看向亮起来的屏幕。
蔡医生:“我在门外。”
苏北端起水杯,走进浴室,将沉入水底的U盘倒进马桶里冲走。
他去开门,经过客厅,随手把杯子扔进垃圾桶。
“请进。”苏北侧开身。
蔡律治笑着进屋,低头找了一会儿,“小苏,你这没鞋换啊。”
苏北关上门,扫了眼很空的拖鞋架,嘴角勾着浅笑,“没关系。先到书房坐坐,论文课题整理文档就在桌上。”
“好。”
蔡医生前来是和苏北讨论八月份笔试的重点课题,到他们这个级别的医生,论文要求的专业性非常苛刻,通常需要查阅大量资料,最好和临chuáng经验丰富做过很多棘手病例的医生jiāo流探讨。
蔡医生把外套挂在玄关置物柜旁的勾挂上,进了书房。
这是第二次来到苏北的家,还是忍不住感叹实在太冷清了。
苏北到厨房煮了一杯暖胃的热牛奶端到书房,放在桌上,“请坐。”
参观书架的蔡医生到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目光停留在书架第一层大格子上摆放的玻璃罩里的暗红色玫瑰,“它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枯huáng了一点点。”
苏北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那株玫瑰的叶子边沿,仿佛被夕阳的光笼罩了一层暖huáng,很柔和。
苏北没有延续这个话题,拿出刚得到的档案袋,指尖按着一角推到对面的蔡医生面前,手腕上的腕表在灯光下折she出璀璨的碎光,“这件事麻烦蔡医生了。”
蔡医生喝了几口热牛奶,因为连续工作长时间没办法按时吃饭休息,胃病已经很多年了,热牛奶暖着胃顿时舒服了很多,心里不由得感谢苏北的细心程度。
他放下喝了一半的热牛奶,说:“不用客气,刚好我弟弟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我只是顺手提供有用的证据,费不了神。差点忘了,你手臂伤口挺深的,注意护理啊。”
苏北:“嗯。谢谢。”
蔡医生低头,看了一会整理出来的资料,忽然想起一直想要问的问题,“怎么会想要那样做呢?”
苏北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什么?”
蔡医生叹了叹气,“刺伤姓赵的,如果严重的话那是故意伤害罪啊。年轻人再怎么样愤怒,还是要考虑后果。”
昨晚苏北流着血到他家的时候,吓了他一跳,追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北悬在键盘上的手指继续工作,对着屏幕的脸没有表情,淡然说话时,深邃的眼底讳莫如深,“厌倦了文明的解决方式,有时见血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蔡医生挠了挠后颈,欲言又止。
昨天下午七点左右,叫赵文斌的男人来到医院找到急救夏星辰的蔡医生,半哄半忽悠的让他更改医院存档里的病人记录,要他改掉的部分是关于白色药|片的部分,还想给钱用钱封住他的嘴。
蔡医生还对苏北说,这个人大概是触犯了法律,害怕被调查。
当时,在身边的苏北表现得很异常。
尤其是在听见一位病患送来的录音后。
苏北心不在焉,桌上的东西动得乒乓响。一贯沉稳理性的人,居然会在书写ICU病人用药处方笺时出了差错,还好他自己及时发现追回。
开错药,对于像他这个级别的医生,是低级错误,也是重大的失职。
蔡医生抬头,有意识地看了眼玻璃罩里的玫瑰花。
那株花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夏星辰送的?
是他初恋情人?
第20章
“这样的低级错误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这对正处于排异危急关头的肺移植患者极其不负责,我会安排其他医生接手,你到时候把病况跟他jiāo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