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凭着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就要动摇司空霖的皇位,简直滑稽!
想要神迹,本宫能一天给你pào制出十个来,保证个个通灵新鲜不重样。
韦皇后看了她一眼,犹豫半响,又低声道:“之后宫中密探查到,颍川郡王暗中找了些早年服侍太后,也就是当年德妃娘娘的宫人,似乎真查到了一些旧事。”
袁萝一怔,对这个消息重视起来:“什么旧事?”
“当年德妃娘娘有了身孕,宫中御医曾经诊治过,断言是女胎,后来叛乱,德妃的家门被牵连,德妃在出宫祈福的路上早产,生下的却是男胎……”其实这些传言很早之前就有了,但后来德妃娘娘的儿子被诊断为痴呆,送入寺庙,无人关心这对母子,谣言才渐渐消失了。
司空霖继位之后,司空彦也曾想着鼓动这些谣言,却一直没有找到可信的证据。而德妃当了太后一年多就因病薨逝,临终前几个侍奉多年的老宫人都自缢殉葬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跟父亲说了一回。父亲说jiāo给他处理。我就没有再关心后续。”韦皇后苦恼地说着。
当时康俨纠集了五十万大军,武灵朝廷压力重重,眼看就是破城之危,谁还顾得上这件事啊。返京之后,她还以为父亲彻底摆平了,所以没有立刻跟袁萝提起。
袁萝诧异,按理说以韦丞相的手腕,既然应承下这件事,应该能摆平才对。如今却又爆发出来……
正思量着,程巍快步进来,瞥了一眼韦皇后,凑到袁萝耳边低声说了个消息。
看向韦皇后疑惑的目光,袁萝嘴角扬了扬,笑道:“真是巧啊,颍川郡王半个时辰前去了韦家拜访丞相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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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内宅。
“若非情势所迫,老夫也不想出此下策啊。”颍川郡王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家血脉不容亵渎,当时武灵城内情势危急,韦兄的劝告我懂,顾全大局,没有声张,但此时此刻,实在不能坐视不理了。”
“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就是真的,也假不了。我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骨头了,功名利禄宛如浮云,毕生所求,也只是正本清源,不要让司空氏的血脉被混淆。”
“如今朝政方安,不可经受太大波澜,今上又低调守拙,只要将来太子是实打实的司空氏血脉,一时的变故也无所谓了。”
见韦丞相一直不说话,他又笑道:“这个遗孤细说,还有韦氏一半的血脉,尊贵无比,将来寄在皇后娘娘名下也是实至名归。有丞相大人和韦将军辅佐,必能成就一代明君。”
韦丞相垂下视线,模棱两可地道:“朝政方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两人又谈了片刻。眼看说得差不多了,颍川郡王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颍川郡王刚走,韦曦就急匆匆进来,望着父亲:“父亲,您要听他的话,上表支持过继吗?”
韦丞相瞪了一眼自己儿子:“你当我老糊涂了吗?”
韦曦顿时松了一口气。幸而父亲还没有被迷惑。司空彦留下的遗孤,纵然有一半他们韦氏的血统,但长大成人是多年以后了。而贵妃娘娘的作风,可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刚刚收回了朝政要大展身手的时候,怎么会坐视有人搅乱江山。
而且他很清楚袁萝的性格,就算皇帝不行,将来真的要过继,只怕不会用司空彦留下的这个遗孤……
想到这里,韦曦突然意识到,颍川郡王不会是打得这个主意吧。
之前因为长沙王之乱和夺嫡宫变,司空氏的近支血脉都死的差不多了,如果宫中不想用东海王遗孤,那么颍川郡王一脉还有好几个现成的孩童,这只老狐狸!
“人都是有私心的。”韦丞相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掀起这么大的风làng来,虽然主要是为了公理之心,也未尝没有自己的小念头。”
“什么公理之心。”韦曦不以为然,“如今朝政安宁,百废待兴,正是君臣齐心协力谋上进的时候,却来这里搅乱人心。一帮唯利是图的无知小人罢了。”
韦丞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想到那件深埋在心里头的旧事,却有一重yīn影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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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萝出手一向利落,就在颍川郡王上折子之后的第三天,宫里传出消息,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一场风寒,“夭折”了。
贵妃体恤幼儿不易,命令其母家韦氏带回去好生安葬了。
韦氏也像模像样地筹备了个简单体面的葬礼,将这个“孩子”葬入了韦素素的坟茔,算是让他们母子团聚。
而私底下韦曦悄悄安排人手,将孩子送去了南方任职的兄长名下,替代了一个刚刚夭折的同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