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雲走了过去，牵住他的手，“还难过呢？”
“算不上吧，”沈归南苦涩一笑，“就是有些失望。”
“我知道，我第一次进入公司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爸可凶残了，觉得我在国外不学无术，成日里吃喝玩乐，根本什么知识都没有学，所以就让我做了宣传部的一个实习生。”
两人站在，门口，公寓前的空地上，前不久沈归南买回来的他最爱的大片刺玫瑰，在晚风里散发着阵阵清香。
“然后呢？”
白斐雲很少提起自己从前的事情，沈归南来了兴致。
“然后啊，我自然和宣传部的同事完成了一片，和很多人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虽然平日里也有些不快但是都没在意，我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我们宣传部谈下了一个大案子，整个部门的人一起去喝酒。”
想起那段岁月，白斐雲觉得有些恍惚，每个人在没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之前，都是纯粹热血的。
“那个时候我爸可狠了，我身上所有的积蓄就只有一个月一千多的实习工资，我妈也觉得我爸是对的，所以我吃穿都靠着那一千块钱度日，我周围同事都觉得我就是一个穷学生，还是刚毕业那种。”
“那天聚会我们都喝嗨，那位同事拿了一瓶茅台。”
两人顺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白斐雲一直腿踩在台阶上，习惯性的想摸出自己的烟，看到沈归南的时候，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直到我们要走了，我才知道，那位同学记账的时候，是我的名字。”
“更好笑的是，当天是他说请我们全部门的吃饭。”
“那一瓶酒几万块钱，我人生中第一次因为几万块钱难堪，所有人都走了，我一个站在那里，那个老板觉得我没钱还要装孙子，骂了一个多小时，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他替我付了钱。”
白斐雲骨子里还是很要面子的，一想到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任由那个酒吧老板骂着，吐沫横飞的样子，沈归南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你那个同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
“哥哥想说，他明明知道我没有钱，是吗？”白斐雲笑了笑，桃花眼里情绪莫测，“其实我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和他在一起工作的陌生人，他管我是谁呢。”
“那个时候我也不想惹是非，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去上班了，那个同事也只字不提，这件事情我们都假装失忆了。”
白斐雲看着不远处粉红色的玫瑰花，有几朵不知怎么了，就忽然缺了瓣。
“结果，在公司年会的时候，要巧不巧，他带着人一口咬定我是小偷。”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憋屈的事情，我当着办公室里的面，把他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事情抖了出来，我爸刚开完会，下楼，我喊了他一声爸。”
“我之前忍了下来，是想着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里的为了那点钱，没意思，但是有些人总是不领情，我刚锦公司的时候，确实对于宣传方面的事情狗屁不通，是他带着手把手教我的，但是呢，他选择给我难堪陷害我的时候，一点面子都没留给我。”
“总有一些人，不管从前对你怎么样，但凡涉及到利益就是另一张脸了。”
白斐雲把沈归南有些冰凉的指尖，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哥哥，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去làng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去伤心。”
“说到底，那都是他们犯的错。”
“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里面，总有让你失望的。”
白斐雲忽然一笑，凑近沈归南，“但是这不包括我，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原本还愁云惨淡的沈归南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哑然失笑。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的。”
很多时候，沈归南都是被照顾的那个角色，白斐雲总是能够准确的猜到什么时候他缺少安全感，在恰合时宜的场所告诉他，他爱自己，他们是一个共同体，他会替他分担情绪垃圾。
沈归南看着白斐雲身后的大片刺玫瑰，在灌木丛里展现着自己的生命力。
他喜欢这种花，你给的爱情，即使带刺，我也甘之如饴，这个世界上所有想要亲密无间的人，都会受伤，因你而疼，饮鸩止渴，九死不悔。【1】。
“我想吻你。”
沈归南的手指不安的收紧，碰到了白斐雲的手心，他的手心那么暖和。
我想吻你，四个字点燃了白斐雲的心脏，从心房里流出来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他单手扣着沈归南的脑袋，“巧了，我也是。”
然后吻上了沈归南的唇。
沈归南抽出自己的手，抓着他的衣襟，呼吸jiāo错，鼻尖是白斐雲身上“罪爱”香水的味道，唇齿之间是熟悉的温度，耳畔是他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