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遵纪守法,她只是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踢进一旁的下水道,宋体抬头,还剩二十三秒,而不知对面何时停了一辆车……
身体僵住,宋体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等红灯的车,那个车牌烧成灰她都认得。
1001,她的生日。
只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是谁,那个笑着抚摸宋秩脸的女人是谁!
冰冷的空气凝成锋利的冰凌毫不犹豫的刺入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腿部灌铅似的沉,但宋体还是愤怒的抬脚,让她想想是先打那女人的左边脸还是右边的!然而,下一刻,红灯变绿车子缓缓启动,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和家相反的方向。
时间仿佛静止,将她疾走的动作定格,宋体黑亮的眼眸缓缓枯萎变得灰暗,呆滞的望向绵延无际的公路尽头……
黑暗。
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坐在宋秩的车上,碰他的脸。
并且,他还笑着,没有拒绝。
灵魂肉眼可见的抽离身体,宋体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遗弃在了时间尽头。
拖着失重的身体,缓缓前行,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行尸走肉,那一定是宋体这个样子。
推开熟悉的门,打开灯,白炽的灯光并没有为空dàngdàng的客厅增加温度,反而愈加冰冷。
没有换鞋,没有洗澡,宋体丢掉灵魂没有一丝生机的坐在沙发上,凝望着那巨幅的结婚照……
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她只能守着这张照片过日子。
这天还远么?
十一点十分,客厅依旧空dàngdàng的她一个人。
她还在坚持什么?
她还想证明什么?
她还想听到什么答案?
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烁,让客厅凝固死掉的空气缓缓流动,宋体望着那个名字,往常温暖的名字变成心间刺痛。
她滑下接听,没有说话。
“宝贝儿,我今天晚点回去,你早点睡听到没?”
喉间突然漫出一股血腥,一瞬间,宋秩的话仿佛烈火点燃了她身体所有的血液,沸腾的逆流,想要爆裂冲出血管,宋体呼吸颤抖,紊乱,急促。
“宝贝儿听到没?”
去你妈的宝贝!
宋体扬起手臂瞄准墙上,用力将手机砸在巨幅的玻璃婚纱照,瞬间,玻璃横飞,连带着报废的手机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巨响,照片四分五裂!
嘴角扬起一抹嗜血讽刺的笑,连玻璃扎进肉里也全是快感!
宋体摔门出去,徒留一片láng藉和冰冷。
.
手机中的巨响让宋秩惊起一身冷汗,然而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他,急忙在桌子上找到车钥匙,恨不得把车开成火箭。
打开门的那一刻,宋秩的呼吸仿佛被偷走,双眼变得腥红。
他机械的走到碎玻璃中央,拾起那张埋在玻璃下的照片,那张姣好的脸被刮出凌乱的痕迹,他心如刀割,生命最后的那点jīng气似乎也在溜走。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悲恸,破碎的手机躺在玻璃中间,没有一点反应。
宋秩起身打开所有的房间,找遍家里每一个角落,都不见她,心里的害怕寒意从心底生起,他无助的坐在沙发上。
沉下呼吸,他打着电话:“小茜,宝贝还在你家吗?”
“十点半就回去了?怎么了还没到家?”许茜忽然从chuáng上坐起来。
“嗯,可能回来又出去了,我问问她朋友。”
没和许茜继续寒暄,宋秩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朵朵,宋体在你家么?”
“不是去书铭家补课了吗?”夏朵疑惑。
“嗯,她现在没在家,你问问同学,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在哪,然后联系我,”宋秩心里越来越怕,“对了,她没带手机。”
宋秩又拨了季然的号码,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十几年来在工作中磨出来的处变不惊早已不见,宋秩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安,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对他重要的东西,那只能是宋体,他的宝贝女儿。
如果真的再出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焦急和茫然烧的宋秩眼睛血红,他烦躁的一脚踢翻了茶几。
她会去哪?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秩望着那破碎的玻璃和照片,再次扎进他心里,她有多珍视这张照片他很清楚,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十点半回来,他……宋秩眼眸微动,好像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瞬间一阵寒意顺着脊柱漫上头骨,他手指发抖的抓起车钥匙,摔门出去。
“哥哥,睡了么?”许茜急切的敲门,却没听到回应,但是她也不敢耽搁,“我进来了。”
醉意酿成的困倦被微微惊醒,书铭迷迷糊糊的起身,“怎么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