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夜摸到独孤雪娇身前，顺着衣领往下。
因为看不见，手碰到了她软滑的肌肤，当即好似烫到一般，颤了一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荡出一圈圈涟漪。
暗自镇定了片刻，假装什么都未发生，又继续下去，把身前的系带给系紧了。
想他叱咤疆场那么些年，杀人无数，从未手软过，更不曾打过颤。
可今天为了给她换衣服，这力拔千钧的双手不知颤了多少回，感觉脸都丢尽了。
却不知此时床上坐着的人，比他还不安定，一颗心扑通扑通，似雷声滚滚轰动，红晕如潮水涌上了面颊。
在他碰到敏感的肌肤时，独孤雪娇咬着红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可一张芙蓉面早就灿若云霞，越发显得姿容绝艳。
楼似夜自然看不到她的脸，这边刚把里衣穿好，便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又动作迅疾地把被子盖上。
这才把眼睛上的腰带取下，额头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独孤雪娇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楼大哥，你怎么流这么多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练武房出来。”
楼似夜：……
我受这罪，都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
独孤雪娇见他绷着一张脸，似乎还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当即收敛了笑意，看向他的伤处。
“我已经好了，楼大哥，你赶紧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楼似夜之前为了给她穿衣服，已经把受伤的右手随便裹了起来。
可因为之前的一番动作，现在又开始往外渗血，当即把刚取下来的腰带，又胡乱往手掌一缠。
“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独孤雪娇见他对自己这般粗糙，心里莫名酸楚，明明对她这么小心翼翼，却自己却完全不当回事，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让她内疚的！
可她还未开口让他赶紧去找大夫，那人却抢先开口了。
“你身体到底怎么了？真是中了软骨散不成？你身边有奸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独孤雪娇成功被带偏，想到瘫软的身体，不用想也知道是着了别人的道。
“现在还不清楚，可能是把药偷偷放在我的药膳里了，也可能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往屋里点了迷香。
至于奸细，整个椒兰院，也就我们主仆三人，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关系到她的生死，楼似夜却不愿放过蛛丝马迹。
“那今天可有访客？”
独孤雪娇想了想，忽而眉头一皱。
“用罢早饭的时候，柳姨娘带着乔清玥来了，听说我受伤了，特地来看看，但我根本没心思跟她们说话，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楼似夜浓眉紧蹙，又想了想。
“上次作战计划被泄露，就怀疑是乔巡抚干的，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而已。
若他真有嫌疑，那么他的妻儿肯定也有问题，以后要多防备，最好就是，谁也不要放进来。”
独孤雪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本想点头，却很不方便，只眨了眨眼。
楼似夜想到之前的黑衣人刺客，眸光越发暗黑幽凉。
“这种时候，到底是谁要来刺杀你？完颜蒲巴虎和完颜阿鲁补都死了。
剩下一个完颜斛沙豹，他的腰部和大腿中箭，就算侥幸不死，那也是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
就算他恨你入骨，估计现在没什么心力来对付你，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会不会是百里夜殇？”
独孤雪娇想都未想，就否认了。
“不是他，这不像是他的风格，百里夜殇若想杀我，肯定会亲自来，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再者，他是个极为自负又病态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看上的猎物被别人动，只会留着自己慢慢玩。”
楼似夜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生怕她发现自己的不自在，又迅速地撇开头。
“那还会是谁呢？”
独孤雪娇心里倒是有个猜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会不会是凉京的太后和庞太师？想来在我昏迷的时候，沈岱就让人给凉京送信去了。
沈卿婉若是知道自己的二哥成了废人，而庞太师又死了两个孙子，想来会大发雷霆吧。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独孤将军府的，别说是赏赐了，不给定点什么罪就不错了。”
楼似夜闻言，身形微怔，片刻后又恢复，只敷衍了回了一句。
“我对朝堂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在抓到幕后黑手之前，这个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独孤雪娇嘴角勾了勾，言笑晏晏地看向他。
“上次论起朝堂之事，谈起你的偶像，不是还长篇大论么？现在怎么突然就不熟悉不了解了？”
楼似夜：……
她好像在故意拆我的台。
独孤雪娇看着他尴尬的神色，当即换了个话题。
“还有一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瓦里岗朝堂暗流涌动，似乎还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秘密力量，一直在慢慢地蚕食三个皇子的势力。”
楼似夜眸光深邃，跟着点头。
“事情有时候进展的太顺利了，总会让人觉得背后有不为人知的推动力，你这样想很正常。”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伤口，忽而低呼一声。
独孤雪娇看着他被血染透的左肩和右手，脸上带着愠怒，声音更是不容辩驳。
“不行，你别在这里守着了，赶紧去找大夫包扎伤口，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
楼似夜见她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只觉好笑，嘴角微微一勾，这才点了点头。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几句。
“从你出事到现在，流星和玉箫都未出现，可能是被弄晕了，我重新找两个人伺候你。
他们不进来，就在外间守着，一男一女，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一声就是。”
这般安排妥当，才转身离开。
独孤雪娇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看着帐子顶，喃喃自语。
“到底是谁要杀我？”
一场刺杀，没有预兆，也不算动荡，却不知，同时被刺杀的并非独孤雪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