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这些不都记录在册吗?皇后几时有孕,太医何时诊出,每次诊脉的记录,都吃过哪些安胎药……
但皇命不可违,厂公跪地道:“喳!”
当天晚上,系统提醒陶然:“相府里有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上官岳的书房附近徘徊。”
陶然假装无意间撞破,大声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惊醒了府里的侍卫,却没抓住那个人,他的功夫太好了,又一心逃命。
上官岳也赶了过来,吩咐道:“去查府里有谁不见了。”
听说是何管事,他心里大概有谱了:“这是皇上埋在相府的眼线,隐藏的很深,轻易不出手,怕是皇上还介意那些市井流言,怀疑太子的身世呢。”
要查太子的身世,当然要重点调查他的母家。
陶然是这本书的作者,只从“何管事”三个字里,就知道他是东厂的暗线。
在书里,何管事是案情后半段才爆出来的,当时皇上见卫冲一直查不明白,特意安排给他几个探子,里面就有何管事。
难道说,就算没有卫冲出头,皇上还是要查容昭的身世?
陶然忽然有点同情容昭。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皇后从没把他当做儿子看待,哪怕自小养在膝下,也只怕他当成是一个谋夺权势、报复皇上的工具人。
哪怕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做一个太子了,可是表面上对他宠爱有加的皇上,背地里还是会因为几句流言,就让东厂查他。
就连市井的农夫,都不信这些谣言,坚定地拥护容昭。
可是皇上啊……
陶然同时也在自我检讨:“我没有把握好皇上的人设,我还以为在容昭的身世真相爆出来之前,他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几句流言根本威胁不到容昭的太子地位。”
系统:“这又不怪你啦,你在书里对于皇上只是一笔带过,可现实中的人不是书里的背景板,是任务世界自动补全了他的性格,那是天道做主,未必就完全契合你的本意,你不了解他也很正常。”
越是陶然jīng心设计过的人物,她了解就越是深刻,反之,越是那些戏份不多的角色,她也就越陌生。
就算出了预料之外的变量,陶然心态还是很好的:“东厂能查,我们也能做手脚,不慌、稳住,这波能赢。”
陶然把这些情绪全都隐藏得很好,表面上懵懵懂懂地问:“太子哥哥的身世怎么了?”
上官岳:“无妨,不过是几句流言。”
眼里却闪过一抹狠绝,他手里的权力还是不够大。
再等几年,等太子及冠,也该bī着皇上禅位了。
起初,上官岳并没把这当回事。
皇上想查容昭的身世?尽管去查吧,就东厂那帮爪牙,能查出来就怪了。
然而,次日,当他下早朝回来,却看到陶然枯坐在他书房的密室里。
哪怕是心机深沉如他,也一下子变得方寸大乱,“灵儿!你怎么进来的?”
密室的门上有机关术,设计极为jīng巧。不知道如何开启的话,根本进不来,这也是上官岳先前的底气所在。不管皇上派多少东厂的密探过来,他也不担心。
可对机关术完全不感兴趣的女儿,怎么会……
书里这个机关术,是男主和女主联手破解的,用到了很多奇门遁甲方面的知识。
陶然能破解,靠的当然是作者身份的上帝视角。
陶然的声音很轻:“一开始我只是好奇,昨天晚上那个人一直围着爹爹的书房转,是想gān什么呢?书房里到底有什么呀?
幼时有一次,姑姑回家时,我刚好在和下人玩捉迷藏,藏在爹爹的书房里,无意间见到她进了这间密室,就记住了开启方法。
不,我不该叫她姑姑,应该叫她娘亲才对,是吗,舅舅?”反正皇后都死了,推到她身上,死无对证。
陶然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封带着凤印的书信,那是皇后留下的遗书,信上详细写明了换太子一事。
上官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全都知道了。”
陶然点点头,“爹爹,你糊涂啊!这样的书信还留着做什么?不是凭白授人以柄吗?”
书里,不管卫冲当时查出了什么,始终都是旁证,可以信其有,也可以信其无,最终让这件事盖棺定论的,就是这封来自皇后的遗书。
由她亲手所写,笔迹和她曾经颁发的谕令一模一样,还盖着只有她才有权力用的那一方凤印。
这是如山的铁证。
上官岳:“你母后也是良苦用心,怕的是事迹败露以后上官一家被皇上怪罪,起码保你一条性命,希望他能顾念这点骨肉亲情,当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你一个女婴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