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双手叉着腰,“你真傻,父皇说了,只有太后才能亲我。我吃饱饱了,不要云片糕了,我现在要花,你不给我,我就去找父皇、找母妃。”
“芍药,让他进来吧。”陶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抱着被子的一角歪在chuáng边,如云的墨发自然地散落,肌肤白得近乎透亮。
管事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战王妃明明是此等国色天香,如此如花美眷,偏偏嫁了一个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傻子。
闻煜见陶然身上不流血了,也不怕她了,“你是新来的宫女吗?”
哪怕不敢抬头,管事还是重重地扯了一下闻煜的衣袖,生怕他触怒陶然,“她是您的王妃,您要叫她夫人。”
闻煜无法理解什么是王妃,睁着一双漆黑又透亮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陶然。
这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陶然摇头笑笑:“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这个称呼闻煜能理解,“三公主是我皇姐,五公主也是我皇姐,所以你是公主?可我没见过你呀,你是几公主?”
小朋友,你真的有太多的问题了。
真是一个好奇宝宝。
陶然:“我不是公主,但你得叫我姐姐。”
闻煜摇摇头:“那不行,只有公主才是姐姐。”
看他这个人傻乎乎的吧,又傻的挺固执。
陶然放弃了和他理论,对着芍药招了招手,“你去外面剪几枝颜色不一样的花来,再准备几个净瓶。”
至于管事,陶然让他退下了。
听说有花,闻煜也不闹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芍药办事利落,动作很快,只见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木盘,上面放着新剪的花枝,早就洗净擦gān了。
huáng花梨木的桌子上,放着青白色的玉净瓶,木盘上依次呈有淡huáng色的迎chūn花、雪白的玉兰花、浅粉的樱花……
陶然随手把所有的花枝打乱,五颜六色的花朵杂糅在一起,一时之间色彩纷呈,乱花渐欲迷人眼,像是画家打翻了颜料盒,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们做个游戏吧,玉兰花放在第一个瓶子里,山茶花放在第二个瓶子里,梅花放在第三个瓶子里……”她一边说着,一边为闻煜做示范。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分类,闻煜却觉得很好玩,津津有味地玩了起来,他记不住那一大堆花名,但颜色还是能分清的,“这是小白、这是小绿、这是小粉……”
陶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和闻煜这个小傻子相处,也没那么难嘛。
她以前做过很多兼职,其中有一项就是幼教。
芍药的眼神温柔,看来自家侯爷真的很喜欢战王。这要是换成旁人,敢在她房门口这样吵闹,早就被拖下去挨罚了。
芍药挑了挑宫灯里的灯芯,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雕刻着瑞shòu的熏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外面偶尔传来更漏的声音,房间里是闻煜时不时响起的碎碎念:“第一个瓶子是小白,第二个瓶子是小紫,第三个瓶子是小绿,不对、不对,小绿是第五个瓶子!”
陶然单手支着下巴,闲闲地看着闻煜给那些花枝分类,闻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动作,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他是真的乐在其中。
芍药只觉得自家侯爷深情悱恻,战王做这种小孩的游戏,侯爷也能看的目不转睛。
其实陶然的思绪早就飞了,在脑海里盘算着这个世界的任务该怎么做。
放在眼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晚上该怎么睡?
要让陶然自己说,战王府有上百个房间,几十道游廊。她和闻煜一个人睡十间,都宽松得很。
可是她深情人设已经立好了呀。
当你撒下一个谎话的时候,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
现在的安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都在盯着战王府呢。
王府里的这些下人,除了原主从国公府带来的,剩下的那些九成九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见一个打死一个绝对不亏。
更何况,国公府的下人,才更危险呢,比如芍药。
因为芍药实在是太了解原主了,陶然在她面前就更得打起jīng神,生怕崩了原主的人设,然后任务失败。
要说随便找个理由把芍药给支走吧?不提原主和芍药主仆情深,芍药还是一个很得力的助手,她能起的帮助绝对比她带来的威胁要更大。
陶然要是在dòng房花烛夜和闻煜分房睡,芍药肯定第一个怀疑她的深情人设,也瞒不过外面那些心怀鬼胎的探子。
第二件事,拔除王府里的眼线,别人埋的那些钉子。
第三件事,找到反派的母亲,流落在外的飞将军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