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徐泽扭过头,神色已经恢复了邵言锐熟悉的温和。
他掐灭烟走进屋,给chuáng上的青年倒了杯温水。
“大早上的,跟谁聊天呢?”
邵言锐撑起身喝了一大口,状似随意地问。
暖洋洋的温度从喉间滑向胃里,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目光却依旧落在男人脸上。
“都快中午了,小懒虫。”
徐泽揪了揪邵言锐的鼻子,随口道,“兰姐的弟弟,我们店的大老板。”
他说得很坦然,看上去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催我回去上班呢。”
徐泽将被烟熏过的外套脱在一旁,然后坐在chuáng上抱住邵言锐猛吸一口,“说再不回去,要扣我工资了。”
温热的鼻息喷在颈间,挠得邵言锐直痒,他笑着缩脖子,也没注意男人这后半句的略微心虚。
“那咱们今天下午早点走吧?”邵言锐提议。
他们本来商量的是今晚回的,但少玩两个景点,把回程提前一点也不影响什么。
“不碍事。”
徐泽揉了揉他乱糟糟的软发,“早那么一时半会儿也gān不了什么活。”
他不欲多说,只打算好了回去再处理那些破事。为了转移恋人的注意力,徐泽指了指天窗。
“快看,下雪了。”
邵言锐以为男人在逗自己玩,结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竟发现昨晚还透明敞亮的玻璃小窗如今已变得模糊又朦胧,依稀看得见点点的白絮从空中不停往下落。
他立刻把其他事都抛诸脑后,惊喜地欢呼一声,跳下chuáng直奔阳台。
“真的诶!”
邵言锐扑在栏杆上,伸手去接空中坠落的雪花。
他一边感受着手掌簌簌落下的凉意,一边回头冲男人眉飞色舞地笑。
“徐泽!雪好大呀!”
邵言锐是地道的南方人,生在西南,离家后又一直在东南沿海一带打拼,这辈子都没见过大雪。
山城冬天偶尔倒是会冷到零下几度,但在邵言锐记忆里,那时候零星的雪花也就像往空中撒了几把盐,还没落下地呢,白色就融成灰扑扑的水。
而现在,站在山间,四面八方的山坳都覆上了一层雪白的颜色,远处的山巅更是白茫茫一片,邵言锐头一次感到自己像是被真正的冬天包围。
“激动归激动,不要温度了?”
徐泽从屋子里出来,拿了件毛毯给青年罩上,“小心感冒。”
邵言锐还在接雪玩,脸上难得露出稚气,“哎怎么都化了,我想捏雪球!”
“咱们先把早饭吃了。”
外面风有些大,徐泽把人往屋里带,“吃了上山顶去,那里雪厚,你想堆雪人都行。”
邵言锐闻言眼睛一亮。
他也不觉得腰疼腿酸了,连忙跑回屋内开始穿衣服,还回头催男人,“快点快点,一会儿雪停了!”
徐泽好笑又无奈,走过去一边帮他卫衣的帽子从羽绒服里面扯出来,一边安他的心。
“放心,不着急。我看了天气预报,一天都有。”
吃完早午餐,徐泽便带着邵言锐往山上去。
第一天来时他们靠双脚走了大半天才到半山腰,如今要是还走路,怕是傍晚都登不了顶。所以今天他们选择了坐缆车,好在现在雪不算特别大,缆车还没有停。
坐进两人位的小车厢里,邵言锐新奇地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钢丝缆绳随着轮轴的转动,带动着车厢摇摇晃晃地往斜上方运行,很快就悬在了高空之中。四目所及,周围的山脉绵延雄伟,高耸入云,他们恰好处在两山中间的山谷里。透过缥缈的云雾往下看,山下的道路和人都小小的,像山水画中的墨点。
“徐泽你看,”邵言锐指着下面的一处晕染的墨色,“那里是不是我们昨天去的古镇?”
徐泽凑到了他身边往下瞧,“人那么多,肯定是。”
邵言锐正想吐槽一下他这个敷衍的判断标准,却又被不远处山间几处亮色给给吸引住了目光。
“你看那!”他手指戳在玻璃上,“好多瀑布!”
虽然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大部分的声响,但如果仔细听,四周都充斥着飞湍瀑流的哗哗声响,不绝于耳。邵言锐仔细数了数,光他们看得见的视野里,就能数出近十条湍急的垂直水流,每一条都清流注泻,声势浩大。
瀑布悬空而落,水花把山壁染得朦朦胧胧,邵言锐却好像看见那里面也有许多隐隐绰绰的人影。
“那边也能走吗?”
他侧头去问比他攻略做得更足的某人。
“傻,第一天我们就走过了。”徐泽视力和空间感不错,一眼就看到了山壁间蜿蜒的栈道。
“忘了?”他指了指半山腰的一处,提醒青年,“我们还在那儿拍了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