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还的是利息,年终要还的是本金。
“小意思。”兰瑞生端起茶杯喝了,受了他的谢。
“姓万的其实不怕我,怕的是老蒋,”兰瑞生指点徐泽,“你这回钱不够,我也让你找老蒋借,就是这个道理。”
“蒋老板仁厚。”徐泽点点头,虽然他口中夸赞的人看上去和仁厚一点边都搭不上。
“不过你也想好了?”
“之前不是死活不开口吗?”兰瑞生有些戏谑,“借了我们的钱,虽然不用高利贷,可是要‘卖身’啊。”
徐泽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我也就会一点中医本事,”他摩挲着杯沿,“既然您二位看得上,‘卖身’就‘卖身’呗,反正在哪儿不是工作?”
“这就对了嘛。”兰瑞生等的也是徐泽这句话。
他这几年一直在洗白手下的产业,但无奈之前招惹的人太多,如今仍游走在灰色地带,手下的人总免不了受伤,次次去医院又打眼,便起了心思自己弄几个诊所。
不过诊所好开,靠谱的医生不常有。兰瑞生挺欣赏徐泽的,沉稳踏实,嘴也紧,只不过之前徐泽一直不愿意。
“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兰瑞生拍了拍徐泽的肩,“前几年还说不准,但现在……”
路边恰好有一辆巡逻的警车路过,警笛声听上去有些刺耳,兰瑞生却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目送它行经而过后,他如同一个尚在校园天真无邪的三好学生似的,继续跟徐泽说。
“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放心,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
徐泽笑了笑。
他其实也是仔细衡量过才会开口的。
毕竟他没什么野心,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一点不希望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惹上什么麻烦。
不远处,一个吊儿郎当带着金链子的huáng毛正往这边走,两人都看见了。
兰瑞生低头嘱咐徐泽,“姓万的过来了。一会儿等他把地契和合约都拿出来,你再转账。”
这一天天气不错,虽然依旧冷,但出了太阳。人坐在外面晒久了,手心都有些发烫。
徐泽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知道的。”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虽然中途有点波折,所幸终于能做个了结。
几公里外的城西。
邵言锐又十分焦躁的度过了一个工作日。
这几天他和徐泽的联系都是通过手机,不是短信就是电话,狗男人说什么工作忙,就是不见他。
邵言锐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那天把人赶跑了,男人也要耍耍脾气,但后来他主动打过去电话,徐泽听上去又像没事人似的。
而等到他跟卓朗那天聊完天之后,他就更担心了。总觉得徐泽瞒着什么大事,而且还不是好事。
但让邵言锐拿不定主意的是,这两天他明显感觉男人语气轻快了许多,还说周末要带他见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邵言锐闻言怀疑下去了一点,但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退多少。
因为徐泽的状态简直太奇怪了。
就像他以前打工时遇到的那些人,仿佛找到了一夕之间能挣大钱的方法,结果最后不是被骗,就是整个人都被毁了。
他今天又跟徐泽发了好几个消息,试探了两句,起先男人还有回应,到下午了,就一点消息都不再回,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
邵言锐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神思不属地熬到了下班,中途卓朗还来关心‘他朋友’和男朋友的误会到底解除没有。
邵言锐不耐烦地把人赶走了,自己也做了决定。
他不是个磨叽的性子,纠结了这么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不想再瞎猜下去了。
谈恋爱不是应该对彼此坦诚么?这么猜来猜去,消耗的只有对彼此的信任。
他今天就要找徐泽问个清楚,爱说不说,不说就……
邵言锐磨了磨牙,忽然内心有点理解影视剧里那些作来作去的女主角了。
男人有时候是真气人!
等邵言锐到会所逮人时,兰姐却说徐泽不在。
邵言锐眼中怀疑更重,兰姐却不知道自己和弟弟已经被员工的小男友按头成了黑心老板,还在兴致勃勃给他宣传店里的新项目,不放过任何一丝赚钱的机会。
“反正你也要等人,gān坐着无聊,不如做个项目先?”
邵言锐视线扫了眼桌上放的彩页——是针对冬日寒气入体而推广的艾灸和拔罐。
想了想今天来的目的,邵言锐眼神在那泛着火光的灸条和火罐上多停了几秒。
如果某些人死活不说实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邵言锐嘴角缓缓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
兰姐打了个寒战,面对邵言锐好奇请教他这些工具怎么用的疑问,忽然不是很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