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这倒不否认了,思维跟着发散起来,冲兰姐炫耀,“你看我家小勺,从来都是实报实销的。”
兰姐:“……”
她平心静气了一会儿,想了想店里的营业额,决定再伸手帮徐泽一把。
“人家还没原谅你?”
徐泽点点头,郁郁寡欢,“现在电话不接,我发的信息也不看,礼物也不收了。我又不敢去找他,怕触他霉头。”
“瓜兮兮的!”兰姐骂他笨,“你不晓得曲线救国蛮!?”
见徐泽一脸茫然地望向她,兰姐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在店里四周划了一圈。看他还是不懂,只能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地开口指点。
“你身上的制服是不是新的?”
“是啊。”
“我们大堂的板凳是不是更好坐了?”
“对,挺软的。”
“天台上晾衣架你没发现变成伸缩的了?”
“哦,好像是,还挺方便的。”
徐泽最近心思不在这些上面,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叹,“兰姐,店里最近看来业务不错啊,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涨工资了?”
他心里琢磨着,涨了就能早点把蒋老板的钱凑够了。
“做你的白日梦去!”
兰姐这回gān脆扔了颗大花生砸他,笑骂,“又不是老娘花的钱!”
正逢收了晾晒被单的卫溪又抱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往下走,兰姐眼神示意了一下,才凑到徐泽耳边说。
“都是人家蒋老板出的,懂了吧!”
“人就是为了小卫gān得开心点。让你们这些同事吃人手短,也好少为难人家。”
徐泽终于懂了。
这曲线救国的方式的确不错。
就是,有点费钱。
邵言锐发觉,就算自己故意把男人从身边剥离开了,但徐泽的身影却好像依旧存在于他生活里。
早晨有挂在门把手上的各式早餐,中午有打发店里学徒送来的饭菜,还时不时给办公室里送点零食饮料什么的,男人倒乖觉地没出现过,却把他周围的人心都笼络完了。
连甲方项目组的人都冲他开玩笑,问这么好的对象哪里找,他们工地上单身汉太多,正发愁呢。
邵言锐暗自磨牙,心道臭男人小算盘打得可真jīng,花样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费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邵言锐觉得自己没救了。
没觉得解气,反倒还替男人心疼起钱来。
勺子:别乱买东西了。
勺子:làng费。
这天加班空隙,他看着办公桌上那支花瓣快凋零没了的玫瑰,忍不住打开手机,给男人发了两句话过去。
他也不缺吃缺喝,更不在意和同事间的关系。买那些杂七杂八的钱这人存起来还债不好吗?
不徐:不làng费。
对方很快就回了过来,像是守着手机似的。
邵言锐正想说怎么不làng费,可一行字还没打完,又一条信息就从手机里弹了出来。
不徐:给你花的钱。
不徐:都不是làng费。
短短几个字。
闷了好几天的胸口却不知道被哪个温柔又锐利的偏旁给戳开了一个dòng。
邵言锐停下打字的手指。
对话框里还在不断地弹出新消息,男人像是憋了很多话,想要一下说个gān净。
不徐:钱随时都可以挣。
不徐:但能让你高兴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
不徐:你多生一天气,我们俩在一块儿的时间就少一天。
不徐:我不想这样。
邵言咬住下唇。
不知怎么的,呼吸有点闷。
不徐:[图片]
那头忽然停下打字,发了张图过来。
邵言锐点开,缓存了几秒,照片才铺满在屏幕上——
是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属于他熟悉的人,却又有些陌生。
男人也不知在哪拍的照,背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看清他的脸,眼下泛着青黑,眼睛里的红血丝倒是清晰可见。
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了,邵言锐在心里暗骂。
鼻头却莫名其妙有些发酸。
他视线忍不住一寸寸在男人脸上扫过,往下滑,照片还拍到了他半截宽厚的肩颈。男人故意把裹着棉衣的领口拉开,露出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银色圆片。
小小的吊坠上,刻着两只耳朵的动物轮廓看上去幼稚又憨傻。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不徐:狗牌还在呢。
不徐:你别不要我。
此时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邵言锐却仿佛听见了男人在自己耳边可怜巴巴地祈求说话。
邵言锐闭了闭眼,努力告诉自己这人只是在装可怜。
可身体却不听他话,站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勺子:你在哪?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下到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