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黎明实在是太无语了,就主动做了他的餐前试毒人——这一做,就直接做到了死。
但姚成洛并不觉得这怎么样,因为最恐怖的不是这点,而是顾黎明做他亲臣的前两年的时候。
不知道明黎是为了给他洗脑还是给自己图个安心,每天晚上,顾黎明都必须去王府上报到,在他跟前单膝跪地宣誓一遍忠心。宣誓时还必须声音洪亮感情充沛,但凡声音里有一点不耐烦,那当天晚上就别想回去睡觉了,给皇上跪着吧。
总而言之,明黎此人性情多疑敏感,谁也不信。
顾黎明后来也觉得纳闷,这么一个谁都不信的人,当初到底为什么愿意收自己做亲臣?
于是后来,他大着胆子去问了。
明黎给他的回答十分简单粗bào:“因为你看起来傻,肯定没城府。”
顾黎明:“……”
他就多余问这话。
姚成洛越想当年越心情复杂,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头发,站起了身来,领着周朗月走向了复印机。
他心里盛着烦心事,表情更是凶的要死,也没注意到一帮子同事看向他的怪异眼神。
他们很快走到了复印机前。周朗月把手伸到包里掏了一会儿,把他妈留下来的遗嘱掏了出来,递给了姚成洛。姚成洛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后,就放到复印机里,准备先复印一份。
他在这边捣鼓复印机,而周朗月就在一直看他。
姚成洛轻车熟路地按了几个键,然后把机子盖一盖,便退后了半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等复印机把复印件吐出来。
然后他一偏头,就看到周朗月正盯着他看。
姚成洛突然就有点不耐烦:“gān嘛?我脸上有字儿?”
“不是。”周朗月眨了两下眼,说,“我总感觉在哪见过您。”
“……”
姚成洛的眼神忍不住有点发虚地往旁边飘了飘:“你想多了。”
“……是吗。”
周朗月说完这句后,还是在盯着他看,可姚成洛却没再吭声了。
周朗月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默之中。
这样的沉默只持续了数秒,周朗月很快就又开了口:“那个……我是哪里说错了话吗?”
姚成洛一听这话,又有点不耐烦地看向了他:“哈?”
“总感觉您对我态度不是很好。”他说,“您是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姚成洛:“…………”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不耐烦凝固了一瞬。
然后,他又忍不住看向了别处,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没有。”
周朗月没有第一时间应答。
他看着姚成洛,就那样看了一段时间。
两人之间又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鬼使神差的,周朗月说了一句:“希望您没有骗我。”
“没有。”姚成洛这次倒是答得快,他看向周朗月,说,“我不讨厌你。”
“这样啊。”
周朗月忽的笑了一下,又说:“那就还好。”
姚成洛最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在那之后,周朗月很快就走了。他说他下午还有课,不能久留。
于是,两个人加了微信之后,周朗月就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从视线里消失,姚成洛就感觉浑身一松,有什么东西被从背上卸了下去似的。
他这边骨头刚一松,就有人立刻叫了他一声:“洛子!”
姚成洛转了转头,茫然地看向叫他的同事:“啊?”
同事朝周朗月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问他:“你认识啊?”
姚成洛一愣,一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认识吧,那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可要是说不认识吧,他又确实记得好久好久之前的事。
他就眨了眨眼,傻了似的答道:“不认识……吧?”
“你“吧?”个什么玩意儿。”另一个同事说,“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怎么还不确定了呢。”
姚成洛呵呵了一声,心道你懂个屁。
“我打包票,你一定认识!”另一个人又拍着桌子跟他叫板说,“他一定跟你有血海深仇!”
姚成洛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便抽了抽嘴角,说:“没有。”
“没有你怎么跟人家那么副表情?”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前一个人的话,纷纷说道,“跟他欠了你二百五十万似的。”
“是啊,我就没见过你脸那么臭过。”
“你肯定认识吧?”
“有瓜吧有瓜吧!”
姚成洛撇了撇嘴,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对他们说:“我真的不认识他。”
同事们一片哀嚎和嘘声,都说他骗人。
这很正常。
因为二十五岁的姚成洛,从小到大得到的评价都是“这孩子性格好”,很少有给别人摆脸色的时候。他性子友善,对别人很慷慨,性格又闹腾,活的潇洒又真诚,按街坊邻居的评价来说,那就好像金毛化了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