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这个消息又是谁传递给王才的呢?会不会就是……”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叶青青?!
……会是她吗?
一股莫可名状的情愫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我顿时就喉头发苦,心中五味杂陈。
要是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我这辈子可是欠了这对苦命鸳鸯的天大的人情了。
一个为了取得袁春怡的绝对信任而毅然卧底,另一个为了让我顺利的洗脱嫌疑而不惜牺牲了宝贵的生命。
他们分离了二十多年才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互相陪伴共度余生。
但为了这个该死的任务,竟双双舍弃了幸福的未来,天人永隔。
我长叹了一声,也没心思再问其他队员的情况了,简单的和黎木木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责任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突然有了一种无奈的念头。
我现在连丢掉自己的性命的资格……
都没有了。
不光是为了和任诗雨重逢,同时也是为了牺牲的王玥和王才,忍辱负重舍弃未来的叶青青,还有其他那些把这个任务看的高于自己的生命的战友们。
我没有真正的在部队里待过,以前从来就不懂这种特殊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但今天,我切身体会到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出来的情愫,我突然想到了最近几年很流行的一句
话。
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默默的为你负重前行。
没错,要是没有这些人的付出和牺牲,就不可能有什么舒坦的日子可以过。
很荣幸,我现在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虽然我这个队长很不称职,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要用自己特殊的风水技能来帮助队伍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哪怕是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必要竭尽全力,不负良心。
我和郭永喆舒舒服服的躺在各自的帐篷里,开着挑帘聊着天打发时间。
我在等子时的到来,而且这次下墓,我觉着就没有必要带着郭永喆一起去了。
从张俊轩出墓后的反应上看,坟里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了。
但灵牌里镇着的那个恶灵还是让我情不自禁的浑身发冷,我估摸着那个和我同名同姓八字相同的恶灵,很有可能真的就是我自己。
不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性命,绝不会在我已经缴械投降的绝境中只是把我丢到了山脚下,而不是让我埋在那座怪坟里。
我不想带郭永喆下墓的理由,并不是害怕他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一旦那个恶灵真的就是我自己,我怕当场就能把郭永喆给吓出个好歹来。
夜色渐深,山里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我和郭永喆拿出隔潮毛毯铺在睡袋里,我借口跟他要根烟,趁着他掏
口袋的工夫,又给他下了一道“闷得儿蜜”的咒语。
这次我刻意的控制了自己的法力,只要让他睡上几个小时就行了。
不然一旦被他觉察到了,我怕以郭永喆的脾气,他真的能大骂我一顿,和我断交。
我拿了烟回到帐篷里,并没点上,很快就假装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隔了没多一会儿,郭永喆就已经打起了闷雷。
连续几天体力透支,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早就熬不住了。
“郭子,郭子?”
我试着轻轻的叫了他几句,郭永喆毫无反应,估摸着已经在梦里回到了中州,逢人就大吹特吹,说他探过宝瓶山的鬼墓,还闯过太极门的山门。
我放下了心,从背包里取出头灯和手电筒,穿戴整齐了,把北斗盒子揣进了兜里。
“……嗯?”
我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了衣兜里的一样东西,我这才一下子想了起来。
我被恶灵丢到了山脚下,这几天差点儿都忘记了,我指挥两套纸扎阵法所用的小竹哨还一直都揣在兜里。
扮演成恶鬼吓唬张俊轩的那十几个纸扎小人,已经随着王才的牺牲,和他设下的空间转移陷阱一起消失了。
但我第一次下墓用来保护自己的那两套纸扎阵法,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侥幸生还的可能。
我掏出两支小竹哨看了看,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呼啦!”
一阵冰凉的触感在我后脖颈子和胳膊大腿上同时袭来,我心下大喜,赶紧把糊在脑门上的几个纸扎小人抠了下来。
“列阵!”
两套阴阳纸扎阵法完整无缺的围在了我的身边,我心里啧啧称奇,暗暗的感谢了一下恶灵的八辈儿祖宗……
不是,不杀之恩。
我站在阵法中间,试探着朝坟墓走近了几步。
周围的风水丝毫没有流转的迹象,也不知道是山脚下那两个镇物阵法没被人动过,还是坟里的恶灵已经搬了家,这附近的风水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坟墓上密密麻麻的苍蝇还在,一根桃木钉正正的插在坟头上。
“……嗯?”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坟墓入口的时候,我微微愣了一下,奇怪的低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淡黄色的桃木钉已经变的通体漆黑,还呈现出了一道道很细微的裂痕。
上边的墨汁和血迹还勉强可见,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钉头的平顶上,我用自己的阳血画出来的“卍”字符……
不见了!
“靠,怪不得张俊轩进了坟什么事儿都没有,还什么东西都没找着,看这架势那恶灵是……冲破封印逃跑了啊。”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心里暗暗后怕不已。
灵牌里的那个恶灵到底是什么鬼,能冲破十几个高手魂
魄的镇压不说,竟然还能无视六道真言的禁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坟墓。
还好,他似乎是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恐怕现在埋在墓穴里的……
就是区区在下了。
我倒抽了几口冷气,用手电筒朝墓道里照了照,一眼就看见了横躺在地上的钱强。
张俊轩下手是真够狠的,钱强浑身上满是血迹,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暗红发紫,衣服和裤子几乎就没剩下一片完整的布料。
他仰面朝天,嘴巴微张,缺了一颗半门牙的嘴里凝结着黑色的血液,双眼不甘的朝我直直的圆瞪着。
我冷哼了一声,跳下墓道,一脚就把他踹在了一边。
对于任何一个人的死,我可能都会没出息的善心泛滥,于心不忍。
但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一年前死在周栋手下的郑玄,另一个就是杀害了羊大爷的钱强。
也许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更多的人。
嗯,一定有。
被关押的夏风和楚寒楼,杀害了王才的张俊轩,杀害了王玥的真凶,还有……
那个神秘的内鬼。
一张两指宽窄,一拃长短的黄纸飘飘悠悠的从钱强的衣兜里掉落在地上,我蹲下身子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我亲手画出的那张真正具有法力的金刚护体符,可我没想到,它怎么会变成了……
这个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