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和常晟一起愣了一下,那个负责照看肖玄通的楚门弟子悄悄的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随后就跑到了我们身边,脸色惊疑不定的压低了声音。
“刚才呢个老杂……嗯,肖玄通挨我讲,有两个人朝的这边来了,其中一个人他不想见,让我出来讲一声。我忙的跑出来,屋前屋后找的一圈,哪点有个鬼影子。我还竖的耳朵听的半天,脚步声都某得,还以为他是在扯疯乱讲。刚回克屋里手,肖玄通又催我,说是人已经到的门外了。我还想的,要是外面某得人,老子回克非要收拾死他个老……”
常晟朝他瞪了一眼,那个楚门弟子赶紧把后边的半截脏话咽回了肚子里。
常晟转头看着我,朝我摊了摊手。
“白跑了一趟,要不你就回去吧,或者是在外边等着我也行,人家肖玄通根本就不想见你。”
我扯了扯嘴角,还没等说话,那个楚门弟子就指了指常晟。
“大师兄,肖玄通讲呢不想见呢人是……是你。”
“……我?!”
常晟瞪着眼珠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个楚门弟子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笑,点了点头。
“是呢,他讲了,让陶师叔自己进克,你么就……回克的了。”
“不是,我……”
常晟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他摊
摊手。
“白跑了一趟,要不你就回去吧,或者是在外边等着我也行,人家肖玄通根本就不想见你。”
“不不……不是,我我……我是他的主治医师好吗,主治医师!我要是不进去,还有谁能有本事给他治病……嗯。”
常晟可能是一下子想了起来,我也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虽然就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些神神叨叨的医术时灵时不灵,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
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只要是患者还没咽气,我都能有办法把他的命给救回来。
常晟也不敢朝我发作,只能恨恨的朝那个楚门弟子晃了晃拳头,气哼哼的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半天,让那个弟子带着我走进了屋里,肖玄通正坐在茶桌前,朝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个楚门弟子一步跨到了肖玄通身前,语气很愤怒。
“老……你在床上装羊躺的整整几天,吃喝拉撒呢都要我们照顾,现在么倒好好呢爬起来吃的茶,可消我挨你烧几块豆腐?”
我见那个楚门弟子气的浑身颤抖,生怕他和肖玄通撕打起来,再耽误了正事儿,赶紧闪身拦在了他身前。
“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歇着吧,我看着他就行。”
“陶师叔,你认不得,这个老杂种特……”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这
几天照看肖前辈,辛苦你了。你回去跟关掌门说一声,好好休息几天。”
我连拉带拽的把那个楚门弟子推出了门外,他气的朝屋里大骂了几声,然后打了个口哨。
树林里同样也传来了一声口哨的回应,不多时,另一个楚门弟子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二人转身离去。
我看着那两名楚门弟子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的痛骂着肖玄通,禁不住叹了口气。
幸亏是现在肖玄通为了能让他孙女肖遥回归正途,有所顾忌,这才稍稍收敛了他的阴狠毒辣。
否则的话,他一旦对这两名楚门弟子起了杀心……
就凭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功夫,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把那二人给毒死七八回。
这两个毛头小子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阎王殿门口转悠了好几趟了。
只是算他们运气爆棚,无论他俩对肖玄通怎么辱骂,直到现在,吃饭的家伙事儿还好端端的顶在脖子上。
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屋里,坐在肖玄通对面。
肖玄通慢慢的端起公道杯,给我斟了一杯汤色亮黄的茶水。
他端着公道杯的手在掩饰不住的颤抖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懒的去试毒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对喝茶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我的记忆当中,一共就喝过两次味
道很不错的茶。
一次是在那若兰家里,那款茶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记了。
好像那若兰说过,那是古代进贡给皇帝的老妈和媳妇儿们享用的,茶香淡雅若兰,跟他的名字很切合,但我却认为那款茶更符合他的性别……
不是,性格。
还有一次,是在铁红的私房菜馆里喝到的。
夏天泡了一壶很高档的普洱茶,还跟我讲了半天那款茶的色、香、味等等独有的特征。
但当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里屋的那张床上,生怕她突然兽性大发把我摁住,玷污了我的清白,也就没过多去在意她讲了些什么。
加上现在,我算是第三次正经的品尝高端茶叶了。
我挺意外的,没想到肖玄通也喜爱此道,而且他泡茶的水平很不低。
虽然我不知道这款茶叶叫什么名称,而且我这种饮驴一样的喝法也很不讲究。
但茶水入口的感觉香柔甘甜,口腔和鼻腔里满是鲜花,野果,还有蜂蜜的香气,让我顿时就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肖玄通慢慢的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
“嗯,没想到这困鹿山的茶如此顺滑清雅,舌韵和喉韵幽香绵长。可惜啊,美中不足的是茶汤稍显淡薄,耐泡度差了点儿意思。唉,早知道隐居在滇南,天天品茶有这么多的乐趣,以前何苦要……嘿。”
肖玄通苦笑了
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的伤势……是怎么弄的?”
肖玄通的嘴角抹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别人忘了的事儿,你没忘,我也没忘。”
我心头猛然剧震,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肖玄通。
“你……你还记得岳杏林受伤的事情?”
“他受不受伤,跟我关系不大。遥儿的事儿,你办妥了吗?”
“嗯,都办妥了。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我把之前劝说肖遥的经过跟肖玄通讲了一遍,也表达了想要给肖遥买下一座戏园子,找个老师教她唱戏,让她继承尚梨园衣钵的意思。
“嗯,唱戏……两把宝剑,一壶清茶,以戏为业,以茶养性,比重建什么万毒教强了百倍。挺好的,挺好。”
肖玄通笑了起来,对我眯了眯眼睛。
“其实你都不用给遥儿请什么老师了,你唱戏的天赋就不错。你这一出《空城计》……唱的可不比马连良差。”
“什么?空……”
我一时儿没明白肖玄通的意思,他冷笑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把贴身保护我的人全都撤走,是你的意思吧?真正的鱼饵身边却层层布防了上百人,实则实之,虚则虚之。你想要钓到的鱼……应该就快要上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