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个词怎么就让明恕难过了,但程粤再逗下去,说不定得把小孩儿惹哭。
“行了。”他牵了明恕一下,直接将人拨到了身后,“你管人是啥,没完没了了?”
“这不逗着玩儿吗?”程粤站起来,嬉皮笑脸的,“逗小宝贝又没逗你,你这么紧张gān嘛?你家小宝贝啊?”
萧遇安听到明恕呜了一声。心想小孩子就是麻烦,一天也不知道在呜些什么。
“对啊,就是我家的。”
后面那截尾巴不呜了,换了个音节——“咦?”
“就知道是你家的。”程粤慡朗地笑,冲明恕打了个舌音,“都给你剥毛豆了,不是你家的还能是我家的?”
夕阳把整片天都给烧红了,少年们闹闹嚷嚷走过林荫道,各自往家里去。
萧遇安多久没跟人牵过手了,上次妈妈来接他们四个出去玩,想牵他,他不让,说多少岁了还牵手。
妈妈笑他装成熟,qiáng行牵了萧锦程。
这会儿他倒是牵着明恕走了老长一截路。
明恕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心事重重的,要不然他也懒得牵了。这么热的天,谁的手都汗,贴在一起不舒服。
大院里的房子一栋挨着一栋,其中又分了片区,萧家和明家就在一个片区,程粤在另一个片区。每经过一段小路,就要少几个人,到最后就只剩下萧遇安、萧牧庭和明恕了。
萧遇安把明恕送到明家门口,松手时觉得明恕还抓了下他的手指,不舍得的意思很明显了。平时他也送明恕回来过,明恕一直很黏人,但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好像打从听到小宝贝,明恕就有了心事。
“回去吧。”萧遇安冲院子里一抬下巴。
明恕磨蹭了会儿,“哥哥,我不是宝贝。”
“嗯?”
“我不是宝贝。”
萧遇安听得出明恕语气里的消沉,可他楞是不明白,这词到底哪里刺到明恕了。可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萧牧庭在前面喊他,说马上开饭了,明恕爷爷也从屋里走到院子里,往外面看。
“先回去吃饭。”萧遇安揉了揉明恕的脑袋。
明恕回头看到爷爷,这才耷着脑袋点点头。
萧遇安赶上萧牧庭,萧牧庭还拿毛豆的事笑他,转弯时他下意识往明家的方向看了眼,明恕已经没在门口站着了。
那儿斜着一抹夕阳,亮堂得晃眼。
运动会马上开始,萧遇安也没工夫琢磨明恕脑子里那些想法,晚上跟萧牧庭练羽毛球,白天练田径,时间老是不够用。
明恕上午又来了,趴他chuáng上做手工,那纸枪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
“明天看运动会去吗?”萧遇安带着一身热气从外面回来,火速冲完澡,拿着两根薄荷冰上楼,给明恕一支。
最近他挺爱吃薄荷冰,也不觉得味儿冲了。
明恕当然想去。他本来还想参加比赛的,但要上了小学才能参加。
“哥哥,我去给你加油。”
萧遇安反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着椅背。
他这间房子原来很整洁,但打从明恕来了,就哪哪都乱,到处都扔着明恕的小玩意儿。就他坐的这张椅子,都贴着一张黑猫警长。是明恕贴的,小孩儿在自己家乱贴东西会被说,就来他这儿搞破坏,还和萧锦程jiāo换了好几张。
明恕当时眨巴着眼问他,“哥哥,我可以贴一张吗?”
他本来想说不可以,但最后没说出来。
不就几张贴画吗?贴贴怎么了?
明恕倒是乖,说贴一张就只贴了一张,多的都存在他的抽屉里。
“怎么加油啊?”萧遇安问。
他是随口一问,明恕却老老实实思考起来。
电视里加油的都是啦啦队,有统一的衣服,手里拿着大号毽子一样的东西,五颜六色。明恕一瞥自己的枪,那也五颜六色。
“哥哥,我把枪带去。”
萧遇安还是头一回听说拿枪去加油的,想象一下那画面,觉得有趣,去年有人扎了个孙悟空,今年明恕扎把枪,也不是不行。
萧遇安问:“枪做好了?”
枪早该做好了,明恕故意拖着呢,这下想了半天,抬起头来说:“哥哥,我今天晚上就能做好。”
小孩儿那眼神挺认真的,萧遇安却看出老大不情愿,笑了声:“行,那我等你来给我加油。”
明恕夜里就没睡着,半夜起来又摸了摸贴上最后一片彩色纸的纸枪,漂亮得很,比萧锦程的贝壳枪还好看。
大院里有个活动中心,运动会就在那儿举行,以前只开半天,今年像模像样地加了个入场式环节,就扩充成了一整天。
“诶诶,看那儿。”400米跑之前,程粤拿胳膊肘戳萧遇安,往看台上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