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抱了他一会儿,拍打着他的背,然后松开他,说要背他。他马上扑上去,双手环着哥哥的脖子。
夏天快要结束了,傍晚的太阳溶解在了云里,风chuī着不再烫人。
两个哥哥背着受了欺负的弟弟们往回走,山坡不好下,都走得很慢。
那边萧锦程被揍了还jīng神奕奕,一会儿喊“飞啦我飞起来啦”,一会儿喊“驾”,萧牧庭终于忍不了了,将萧锦程扔地上,任这皮猴子再求也不背了。
萧遇安这边就安静多了,萧遇安不说话,明恕也只是时不时地吭一声。
吭到不知道第几声时,哥哥突然停下脚步。
萧遇安问:“你吭什么?”
他并没有不耐烦,只是很好奇。虽说小孩子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习惯,但他不记自己小时候也爱吭,印象里萧锦程像明恕这么大时也不吭。
明恕这么吭吭的,不注意听像自言自语。
“我没吭吭啊。”明恕自己还没发现。
“怎么没有?”萧遇安好笑,“你都吭多少次了。”
明恕将下巴放在哥哥肩膀上,想了会儿,“我吭着玩儿。”
“吭着怎么玩儿?好玩吗?”
“也不是很好玩,但以前没人和我玩,我不吭,就没声音啦。”
萧遇安脚步顿住,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以前他猜明恕那些吭吭呜呜是不是跟小猫小狗学来的,但明恕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孤单。
“哥哥?”明恕小声说:“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我可以下来。”
萧遇安摇摇头,将他往上垫了下,继续下坡,“走得动。”
萧锦程已经从坡上滚下去了,萧牧庭在后面喊:“你就不能安分一分钟?”
“我安分好多个一分钟啦!”萧锦程冲明恕喊:“小东西,你也来滚滚!”
明恕看看那长长的坡,想滚,又有点怕,轻轻抓了抓萧遇安的衣服。
“现在不滚,你膝盖破了。”萧遇安难得地有耐心,“等膝盖长好了,还想滚的话再来滚。”
明恕问:“哥哥,你陪我一起滚吗?”
萧遇安想了想,“我可以陪你来,看着你滚。”
明恕高兴得晃腿,“太好啦!”
“别乱动。”萧遇安说。
明恕马上老实了。
萧锦程就歇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下滚,不久后面的三人就听到一声惨叫。
明恕紧张地抻着脖子,“锦程哥哥怎么了?”
萧锦程哭着喊,“萧牧庭,我滚到狗屎上了!”
萧家彻底热闹了,中午五个孩子一起出去,三个参加比赛,两个助威,傍晚回来,就萧谨澜身上还算gān净,明恕和萧锦程都挂彩,萧遇安和萧牧庭虽然没伤着哪,但打过架身上也不gān净,最脏的是萧锦程,一进院子就吱吱哇哇被爷爷萧争云提溜去洗澡。
陈铁那几个被揍得惨,但惹事的是他们,逮着个5岁的孩子欺负,任谁来看都知道他们不占理。所以家长也都不好来找,关着门该教育教育该上药上药。但萧遇安和萧牧庭打架,这还得被训一训。
眼看哥哥被叫进屋里,明恕心就揪着。萧谨澜拿火炬给他吃,他也不吃了,直往里间看。
“你还担心他们俩啊?”萧谨澜找来医药箱,准备给明恕膝盖那伤消毒上药。
有三个弟弟麻烦死了,谁被打破皮,上药就是她这个姐姐的事,家里这医药箱就跟她的发卡箱一样,里面放了啥,没人比她更清楚。
“爷爷会说哥哥吗?”明恕最怕被自己的爷爷说,平时他犯点小错,也要被说,哥哥这是跟人打架。
“那肯定说啊。”萧谨澜说:“不过没事儿,他们又不是故意找人麻烦,是你和锦程被欺负了,他们才打架。”
明恕还懵懵懂懂的。好在没一会儿里面的门就开了。
“这么快?”萧谨澜向萧遇安招手,“弟弟还担心你们被爷爷说。”
萧遇安走过来,从萧谨澜手中接过药瓶,“我来吧。”
明恕的伤已经涂过酒jīng,算是消完毒了。涂酒jīng是最痛的,明恕眼睛都红了,但没哭出来。
萧谨澜笑着说:“弟弟真的很勇敢。”
明恕不好意思地低头。他才不勇敢呢,他都不会打架,哥哥才勇敢。
萧遇安用棉签沾了碘伏,正要涂上去,手却顿了下。明恕这小胳膊小腿的,看着都弱,也不知道陈铁怎么摔得下手。
这么一想,就又有点生气,觉得揍得还不够狠。
明恕看哥哥皱眉,想了下,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就说:“哥哥,你放心涂,我不会哭的。”
萧遇安抬头,“哭?”
明恕跟他解释,说自己很能忍,再痛也不会掉眼泪。
萧遇安想了想,小孩儿其实已经在他面前掉几回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