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医馆了你还要我回去吗?”李诏坐到沈绮chuáng边,见她伸出了自己的一截胳膊,反过来展示了下破皮的手肘。
袖子破了,我已经上药过了,也不是不能走路,过会便回府了。我们一起吗?”沈绮说罢又看了一眼沈池,我二哥也刚回来呢。”
李诏一下子顾念到另一个人,推脱道:今儿婧姨来接我了,就算了罢。”
我回去后听说诏诏你替了阿绮比这一场?”沈池踏入屋内,见李诏在此,关心问道。
你脚程好快。”李诏惊诧地回头看向沈池,不得不感慨,又点了点头。
结果如何?赢了吗?”沈绮倒是汲汲于一个结果,却换来两个人齐齐摇头。
沈绮忍不住长叹气一口,却也自洽道:我们的确不如人。”
后他二人又聊了几句,沈绮没将自己的伤痛当一回事,反倒是替李诏说了夏茗的不是,沈池也插了几嘴,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听着。约小半个时辰后沈池将她送了出去,看着李诏算不上好的面色,道:身子是还没好全?”
我爹令我得空复诊,上次的晕厥想着不可轻心怠慢。”
可是要紧?”沈池关心道,我单单是听阿绮提到过,以为已经恢复康健了,我那还有些补气血的高丽药材明日拿给你罢,李敏政那这次也一同跟来了一位医女,我去问问她何时方便替你看看。”
沈池你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李诏心中感激,却也不敢同他多讲什么,只是道,今日筑场上的事,叫你为难极了。”
沈池哈哈一笑,虽是无奈,但看着颇为乐天:回礼部被训未教好高丽人礼法,回家中被父母训未护好妹妹。两面不是人了。”
会有责罚么?”
轻则几句骂,重则罚俸若gān月。也不是什么承受不了的。”沈池送她到管中弦的屋前便被李诏告了辞。
只是他还想再与她讲些话消磨下时间,想着沈绮受了伤也不好撇下她不顾,更何况李诏已经说了再会,便只好作罢。
方转身候在外头,便见元望琛撩开了门帘,左臂垫着木架绑着绷带出现在她面前。
元望琛向外看了一眼走道里沈池的背影,默不作声,又瞅向李诏。
她眼里在见到他这副模样时,有一些错愕。
当真有这么严重?”李诏替他拉住了门帘,探头进屋问了管中弦一句。得他点头后,放下了手中帘,停在门阶旁,看向跨出半步的元望琛,你真是睚眦必报。”却不敢问出口自己当年害他落水后高烧半月时,他又想如何以眼还眼。
少年面上平静,自觉从来就看不透李诏。
她对他总是看似没由来的好,又看似没由来的糟。
他想将她搁置一边,却总牵扯到一块儿去,甩也甩不开一般,扰他心弦。
我并非圣贤,何须假慈悲。”元望琛坦dàngdàng地坦白,倒是叫李诏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假惺惺了,非得在人前装良善,给足自己面子,也给足身后世家的面子。
李诏心里有些发虚,扯开话迅速撇清自己如今的这个老好人身份,与少年道:我进去看诊了。”
待管中弦替她重新把脉,换了原先方子上的几味药,又令婧娴去抓取、称量后,出了门,李诏发觉这少年已经不见了。
问了一声药房在堂的伙计,才晓得此人一早便离开医馆回了府了。
都不道一声谢的吗?”李诏心中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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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李诏便被邀入宫,杨熙玉美其名曰为犒劳。
在宫人的带领下,李诏跟着入了艮岳,而请她来的这位姨母却迟迟没有出现。
四下无人,她颇有些无聊地打量着四周。正值茶花开得盛,李诏便徒手折了一支白色的山茶。
却听到背后有人嬉笑道:我还想着这采花贼是谁呢?原来是李诏你啊。”
李诏回过身来,看着赵檀行了礼道:檀姐姐好。”
怎么?母后又让你过来么?”
李诏点了点头:檀姐姐也是么?”
她大抵是不会来的,”赵檀没有回答,只是瞧着李诏手中的花,笑着说,父皇与她在议事呢,今日本就是早训,责罚了几位宫人,又迎了新的太子伴读,估计也要说一会话,因此一时半会儿她也不会来灿美堂里头。”
李诏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到赵檀继续直接说出了口:赵玠每隔五日清晨便在这儿练剑术,你等一会他便到了。”
犯得着这么大周章么?”李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被他们生硬地将人揉捏在一起,不说破却又谁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