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望琛!”李诏有些恼意,冲着他大跨了一步,骤然的雷声又响起,令李诏惊吓得一下子软了小腿,整个人向前扑去,几乎是正中红心一般地扑撞在了元望琛怀里。
这出其不意的投怀送抱”饶是让两人都为之一诧。
温香暖玉满怀,少年抿唇,别过头去,不让少女接触到他更多的肌肤,所触之处皆叫人gān涩发烫。而少女从耳后传来的幽谧清香,元望琛却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口,意识到这点后,随即脑内叫着自己清醒一点:
这可是李诏啊。
她一手摸扯着元望琛的衣袖,胸前被少年包扎着左手的木板隔得生疼。李诏下意识地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却忘记松了手,元望琛又不小心踩住了李诏的裙裾,导致二人还是纠缠在一块,不得分身。
此时此刻距离分明比方才在书架后相隔得要远一些,不知为什么能听到少年那qiáng有力的心跳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噗通、噗通。”一声声节奏入耳,李诏将这响亮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像是猝然间明白了什么,抓到了少年破绽一般,长吁了一口气,gāngān嘲笑了两声:胆子小的是你吧?我都听到了!心跳急促成这样,还说不是惊慌?”像是自己占了上风一般沾沾自喜。
哑然无力,元望琛看着眼前这虚张声势的人儿颇为好笑,原本生硬的话语倒也有几分消融,语气中藏掖着自己也觉察不到的一丝沉溺:好罢,你确实比我稳妥,比我明白。”
这还差不多。”需要被人肯定的李诏终于舒心了起来。
二人没有点蜡,怕被外头的人发觉有人在此。元望琛收好了方才找到的什么,并没有与李诏费口舌,也没想着将自己发现的告诉她,于是二人有些无聊赖地等待雨停。
李诏还是不太敢离开元望琛分毫距离,像牵着马缰一样不放松,久而久之,一手将他的袖子都扯皱了。
觉察到自己犯了错,李诏又不小心与少年对上了视线,像是被逮了个正着,可她等了一会,没等到元望琛满心不悦的抱怨与警告,而是听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疑问:你今日抹了什么香了么?这殿里好几种味道。”
李诏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一脸莫名其妙:你鼻子也坏了吗?”
反被咬牙切齿地斥道:李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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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不提,就无所谓原不原谅。近日相处起来,少年好似也全无怪罪她的模样。这便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李诏越发有些心安理得起来,只是倏然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错事,还是心虚。好似如今二人这般轻松自然友善的相处,都是馈赠侥幸得来的,是日理万机的老天爷忘了此事,是受害人元望琛忘了此事。
但是判官阎王却不会不记得。
沈池那日后来府上似是万分歉意,说自个替李诏问了下,那位相识的高丽医女非高丽人不治,不愿参与进外邦人的琐事。
拒绝得如此明白透彻,李诏只能认命,晓得此路不通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看着刚拿出来被棉花裹着的鸭蛋,喝着管中弦配的草药,满嘴苦味的李诏如是想到。
房门却被还呆在李府里的赵棉敲开,小姑娘望着李诏,满眼泪汪汪,开口便是哭腔:娘进宫了,可是还没回来。”
立在一旁督促着李诏按时喝药的婧娴见到小姑娘如此,忙安慰道:棉姑娘是想二娘子了么?”
李诏还奇怪平日里的赵棉巴不得李画棋不在身边好,如今怎么一日不见就哭哭啼啼地过来了。
赵棉拿着婧娴递过去的帕子揩着眼泪:娘这几日身子不好,便与我多jiāo代了几句,我担心她病重了。往些时候她最多入宫半日,今天一早就被诏去了,如今快到晚膳了还未归。我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入宫的事,祖母知道么?”李诏与婧娴对视了一眼,问赵棉。
娘是被皇祖母请入宫的,原先也是这样,只是今日走得急,就只和翠姨说了。”
翠羽定会告知老夫人的。”婧娴道。
这厢三人正说着话,章旋月便急匆匆地敲开了李诏的房门,看到赵棉在屋里,舒了一口气,蹲下来与赵棉说:阿棉等会与婧姨一同去外祖母那儿,阿莲做了蛋羹,让你们过去尝尝。”
赵棉点了点头说好,章旋月握了握婧娴的胳膊,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个并不算宽慰的笑。
李诏被剩在了屋内,看着qiáng撑着面色的章旋月道:母亲,是姑母出了什么事儿么?”
章旋月皱眉,点了点头:诏诏,你收拾一下,与我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