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耳朵塞住,眼睛蒙起,万事并不就大吉了。诏诏若是问我心中有佛吗?祖母我这把年纪了,也答不上来。只是每当心中有惑,读一读佛经好似便能求一个解。愿信其有,或也是为了寻求心里头的庇护。”周氏若有所思道,这般说来,与你别无二致。”
祖母多年如一日,孜孜不倦,想来是对佛法有了见解。”闻老夫人一席话,李诏忽觉心中重担稍稍轻了一些,由心感叹:他人造业,你便消业。这是因,欠下了债,是而务必还债。若无力改变别人什么,就先改变自己。做到这点,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老夫人望着苦恼骤然而解的李诏,笑道:诏诏你的确与佛有缘。静心清修,或也是好事。”
八月十八,是cháo最大的时候。
人是挤满堤坝,但是cháo水就很萎。
第五十六章 圆缺???二娘子小产了。”……
马车入宫。
李诏再踏入熟悉的仁明殿,时间尚早,秀女还未被宫中姑姑牵引至大殿候选。
殿中金shòu燃香,薄雾浓云迎袖。
她特地赶早去向杨熙玉请安,是觉该正面以对自己的态度,以及近日之事。
只是她在外堂还未见着姨母,等了一会,却等到嘉柔姑姑前来与她躬身道:昭阳君,娘娘去东宫了,今晨不会回来。”
未料到如此,李诏自觉兴许杨熙玉是特地避而不见她,可自己半月来搜集成册的名册却不能不jiāo给她,否则便是白来一趟。是而将手中自己整理好的名册jiāo给嘉柔姑姑,道:还请姑姑帮我将这本册子jiāo给姨母。今日太子弟弟择妃或是能派上些用场。”以此消除愧疚,以此邀功标榜。
见嘉柔妥帖收下后,李诏稍稍放了些许心,提裙离开,转去了赵檀宫里。
到时赵檀正在逗着笼子里的松鼠,李诏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而听那位长公主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递了片叶子进笼,李诏你杵着做什么?进来吧。”
莫要嘲笑我了,”李诏晓得赵檀是在笑她推了赵玠太子妃的位置,跨过了门槛,绕到赵檀面前,看着那捧着松子的松鼠道:檀姐姐怎么还能养这个?”
谁管我?”赵檀哼笑一声,疫病早过去了,瓯江又离皇城多远?空口凭人几句话,还想宰我的松鼠,若真杀了,岂不是坐实高丽人的罪名?”
檀姐姐怎知道这罪名是真是假?”
何必管真假,要看人如何定论。”赵檀凤目一浅,笑着看着李诏,我思觉你如今胆儿见长,是为推脱这场婚事,因而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李诏眉间稍蹙,摇了摇头。
赵檀微微一讶:这么说,你确实得病了?”
李诏点了头道:檀姐姐怎好觉得太医皆好被糊弄?”
若说原先太医署有几位妙手jīng锐,可如今不都派去温州了?”赵檀放下了逗鼠的棒子,剩下在宫中几位,也不过能看一看寻常风寒而已。”她又凝眉问道,你晓得么?谁将此事先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李诏摇头,坐了下来,传出来的人又是什么居心。”
你早知道自己有疾了?”赵檀竟然也一时愣怔。
及笄那夜就听人提起说是厥脱了,只是并未与外人相告。”李诏淡然道,像早已接受这个事实。
赵檀突然轻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眼色厌恶至极:若是这样,我父皇恐也早有耳闻你的病症了,哪里会是昨日才突然知晓。”
她那时还未好全,便被赶送至了马球赛场之上。
本想推脱,却因得了她那位姨夫官家的指令,一个诏”字送到她手中,为的是瞧一瞧她是否在装病,又是否有病入膏肓之态?到底轻重几何了?
明面上的和颜悦色、关心体贴都是假的,她姨夫赵适的疑心忌惮,意味着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然而讽刺的是,这么一个无情的笑面虎,亦或者是盼着她不治身亡的姨夫,却是眼下唯一能帮助她的人。
直到那时李诏才晓得赵檀所说的一句找错人了。”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是谁外传说她要死的?
暗地里她能数出几位,却不觉他们会乱传言此事。她无法去细思是谁做了这一件事,然无论如何却都让李诏借了力,方得称心。
李诏没有应和赵檀,也不能骂官家卑劣不道,于是便找了其他而言:话说,那位高丽王子呢?今日他也受邀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