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府试开始
回到客栈，姜丰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你是明天回去还是等府试结束后回去？若是明天回去，我给你找辆马车。若是过几日再回，你就好好呆在客栈里，我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才不要你照顾！”熊森一甩头，对自己莫名其妙跟着姐夫回来感到郁闷，懊恼地说：“我去找王大哥！”
“王大哥是你哪门子的大哥？”姜丰冷笑，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接着说：“我也不管你和谁交友，只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里外之分。我再如何，也是你姐夫，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甩脸子，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你脸上就好看吗？”
这要是他亲弟弟，直接打一顿就是了。偏偏是妻弟，姜丰只得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
熊森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嘟囔：“王大哥才不是外人！”
“呵呵......”姜丰冷哼，“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你们再是通家之好，亲得过我这个亲姐夫？”
“要不是你......”一提到‘姐夫’，熊森就更生气了，幸好还有些理智，没有再说下去。
姜丰盯着他，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就是觉得，要不是我，你的王大哥就能做你的姐夫了吗？呵呵......也就是我，心地开阔，若是一般人，遇到你这样的态度，还不得疑心你姐姐？你这也是亲弟弟？不考虑考虑你姐姐的处境？”
“你装什么好人？”熊森气呼呼地说：“你从前打我姐姐的事，打量我不知道？等我长大了，或有了功名，我一定要你好看！”
见他这幅为姐姐鸣不平的样子，姜丰倒看得顺眼了些，笑了笑：“从前是我混账，如今都改了。你若不信，只管问你姐姐就是。”
说完，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这全国连锁“悦来客栈”的房钱可不低，明天还是把这熊孩子送走吧！
第二天一早，熊森就不情不愿地被姜丰押上马车，临走前悄悄地说：“你不要以为攀上王三公子就了不起了。我听人说过他家的事，水深得很......你以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出家做了道士！”
姜丰挑了挑眉，摸了摸熊森的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鬼才不放心你！熊森气咻咻地走了。
姜丰在客栈里做了几天宅男，终于到了四月初八，府试开考了。
府试分三场，头两场只考一天。重点是第三场的策论，要连考两天，考生需在考场过夜。如今天气还凉，考场会提供过夜的棉被。
天还没有亮，客栈里的考生们就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就两手空空地去了考场。
和县试不同，府试除了一纸考引，其它东西都不准携带。
到了考场附近的大街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府衙抽调了许多军士和衙役在街面上维持秩序，姜丰在人群中远远看到几个认识的面孔，不一会儿又被人流冲散了。
府试的考场在官学里，门前竖着一块大大的木板，上书“衡川府府试”。五个大字苍劲有力，正是知府大人的墨宝。
院门上高高悬挂着两只灯笼，此时天色还未透亮，昏黄的光线显得有些阴森。
卯时一刻，考场开门！
考生们大多是“有经验”的，按着衙役的安排，分成八排，一一上前接受检查。
这一场考试，仍然是由考场提供食物，除了考引，其余一切物品都不准带。
初检之后，考生进入临时拉起的帷幔中进行第二轮检查。
鞋子袜子一律脱掉，衣服只能保留贴身的一层里衣，衙役们木着脸检查，一句话不说，一点情面也没得讲。
......要是最后查出谁舞弊，负责检查的衙役也要负连带责任......
检查完又到了结保认保的环节，府试的保人比县试还增加了一位。
这意味着......多花一份请保费！科举考试可真是耗钱的事。
终于结束了所有检查环节，考生们一一进入考棚。
府试的座位号是按照县试的成绩来排的，各县的考生又穿插着坐，事先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
看到座位时，姜丰愣住了，因为他的座位旁边，就是厕所。
古代科考场上最倒霉的两种座位：厕号和灶号。
厕号味大难忍，灶号到了做饭的时候，那“咚咚锵”的声音实在干扰思维。
此时的厕所都是旱厕，现在还没开考，考棚尚且没什么异味，等到午后，那酸爽......
姜丰硬着头皮坐在考棚里，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我是一尊雕像，我莫得嗅觉......
等了大约一刻钟，就有军士陆陆续续开始发笔墨纸砚和考卷。
府试第一场和县试一样，考的是“帖经”，难度却比县试大得多。考题按内容共分成两部分，题型相同。
第一部分是从四书中出的题目，是大填空题。只有一本书里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中间空白，需要写上千个字。主要考察考生的记忆力和书写能力。
第二部分是从从五经中出的题，是小填空题。分成数道，每题大概留百余字的空白。
答题纸有限、时间也有限，如果是写字慢的，或者中间不小心写错了字要重写的，估计第一场就得跪。
即使早就把四书五经抄得倒背如流，姜丰还是谨慎地在草稿纸上写了，再仔细地抄到答题纸上。
不时地有考生申请如厕，由一个军士跟着去茅厕，从头到尾紧紧盯着，这要是脸皮薄的，估计得尿不出来。
在场几百考生，隔壁时不时就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午饭是由考场提供的，每个人都是一碗温热的清水，两个大面饼。这伙食倒是不错，但也是包含在考试费里面的！
每场考试收取三钱银子的封卷费，不管考过与否都要交。
三钱银子，都可以买三百个鸡蛋了！
府试三场，加起来就将近一两银子了！再加上请保费、赶考的食宿等费用......难道苏大舅曾说，一人读书，全家遭殃。
《儒林外史》里面，范进为了赶考，卖了家里的老母鸡，母亲、妻子在家饿了几天。
寒门难出贵子，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姜丰咬牙，为了给出去的银子，他也要一次考过！
空气中的臭味呈几何式增长，有个考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一进厕所就“稀里哗啦”地响了起来......
姜丰简直要哭了，只得咬牙忍着，我是一顿雕像，我莫得嗅觉，也莫得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