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土人下山
罗轩和高家兄妹两家人收拾好行李、备好年礼，乘了今年最后的一艘船到达大湾，姜丰却不在鸡笼城。
临近过年，高山族的少族长阿勇邀请姜丰到他们部落做客，姜丰当下就答应了。
虽说和土司联姻了，又一起卖茶叶有共同的利益。但是大湾的大军即将出征，最好还是把高山族的问题彻底解决好，以免军力空虚时后院起火。
且土人身体彪悍、英勇善战，若能收服，也是一支不错的战力！
因此，在外甥们到来之前，姜丰就带着杨书等护卫和侯鸿一起去了山里。
大湾多台风，又有地震，山上的寨子多是用竹子搭成，夏季时倒也清凉，雨季时就会潮湿。一路走去，只见寨子依山势而建，多是用竹子，族长的房子，却是用木头建的。
阿钱族长和他的女儿阿凤迎了出来。这阿凤就是侯鸿的妻子，看到丈夫来了，露齿一笑，拉着侯鸿叽叽呱呱地说起话来。
姜丰听她汉话说得僵硬，只是声音脆生生的倒也有趣，对侯鸿说：“你们小夫妻小别胜新婚，不必陪我，去聚一聚吧。”
侯鸿的脸顿时一红，才要说话。阿凤爽朗地笑道：“大人真是好人！”说完拉着侯鸿一溜烟跑了。
她这个丈夫长得这样俊俏，回了鸡笼城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小狐狸精勾搭他~
姜丰和族长看着他们的背影，都露出和蔼的笑容。有了这么个插曲，气氛也越发熟络了。
如果是汉人谈判，必然还要客套一二，和土人说话就是直接，上茶之后，族长就说：“上回阿鸿回来，转达了大人的意思，大人想让我们搬到山下去，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们族人在山上住惯了，一些年轻人还好，年纪大的腿脚不便，到了山下恐怕还不适应。”
没错，姜丰的意思就是让高山族人搬到山下去，和汉人杂居、通婚，过几十年彻底汉化。且土人住在山上，一旦反叛，往山里一钻，官军也难以攻打，若是搬到山下就好处理了。
姜丰微微笑道：“族长的顾虑，说出来的和没说出来的，我都明白。族长的考量，我也能理解。先不说能不能适应的问题，族长肯让女儿和阿鸿成亲，肯和我们合作卖茶叶，就已经是很有诚意了。这是族长对我的信任，但为了整个族人，也会多加思量的。”
“我们和大人认识这么些年了，大人来之前，许多汉人不大瞧得上我们。唯有大人对我们真心，一来就买我们的茶叶，大人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顿了顿，族长接着说：“我们上了年纪的人，想得就多了些。何况我们族里也有几万的人，一下子呼啦啦的都下去了。大人如今又要建新城，又要安置我们，恐怕也忙不过来。”
看姜丰没有反驳，族长又接着说：“但是，今天大人诚意到此，如果我们一再拒绝，也辜负了大人一直待我们的心意。我们想，能不能让一部分人先下山，试一试，看可能适应山下的生活。”
姜丰笑：“这有何不可。族长是想要哪一部分人先下山？”
“除了合作卖茶叶的，还有要到官办的工坊学手艺的，听闻大人说，只要我们愿意下山，大人愿意为我们请封官位？且我们山上的儿郎，也能获得府军一样的装备？”阿钱族长试探地问道，他们族人对那些火器眼馋很久了，有了那样的火器，不说打仗，就是进山打猎，收获也大多了！
姜丰纠正道：“如果族长现在不能下山，官职的事，暂不能为族长请封。毕竟高山族人都还在山上，我没法对朝廷开这个口。但是族长若愿意把土司之位让给阿勇，阿勇带着你族中子弟下山，为我麾下将士，我愿意为阿勇请封。”
族长推脱道：“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什么土司啊官啊，迟早都是给他的。只是他如今还年轻，威望不足。我想着，等他历练一二，倘若族人适应山下的生活，我再带着族人下山。”
谁说土人淳朴好骗呢？
这个阿钱土司分明油滑得很，光是想占便宜，却不想付出，还在小心翼翼试探官府的底线。
“这样......让阿勇带着一部分子弟先下山，我先为他请封官职。但是族长的官职，待您下山再请封不迟。”姜丰也试探着说道。
这是个折中的法子，阿钱族长问：“不知我儿可为几品官？”
姜丰嘴角勾了勾，“那要看他带多少人下去了。朝廷的规矩，麾下百人为七品百户，麾下千人为五品千户，麾下五千人为四品副将，麾下万人为三品将军。”
土人军队招揽中......
族长眼珠转了转，旁边几个长老用土话嘀嘀咕咕地和族长商议，阿钱族长摸着嘴上的短须，摸啊摸啊的也拿不定主意，倒是眼睛不停地瞟向阿勇他娘。
姜丰心中暗笑，这个族长也是个惧内的......脸上却一本正经：“此乃大事，族长慢慢商议不迟。”
从山下上来，又你来我往地打了半天嘴炮，土人商量事情也要时间，大家还是要先吃饭的。
因姜丰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且说不准还能给阿勇一个官做做，这让土人们很满意，觉得姜大人真是个好人。
于是，中午的饭也很是丰盛。
除了些山鸡、野兔、野猪一类常见的野味，还有一些吃起来需要勇气的，比如油炸蝎子、蜈蚣之类。相对来说，蛇羹真是美味。
有过在开建为官的经验，吃蛇对姜丰来说已经没有心理障碍了。
还别说，有些东西虽说不中看，但吃起来还真不错。比如油炸的那些虫子，吃起来咯嘣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调料，主需用盐撒一下，香香脆脆很美味。
这山实在不好爬，姜丰不能当天回去，就在寨子里歇了一夜。
侯鸿那里，也揽着娇妻问道：“你这回能随我下山了吧？我爹娘还想你回家里过年呢！这样长期分居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不行，我得努力一些......”
阿凤哼了一声，“你少哄我！你们汉人男子三妻四妾的，你在城里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的事！我们巡抚大人就一个妻子，没有妾。我最敬佩大人，也是一样的。”侯鸿连连保证，又接着劝妻子下山，跟她说鸡笼城的繁华、新城的规划......
“过年的时候，城里有花车巡游，元宵还有灯会，我想和你一起去看。”侯鸿柔声说。
高山族女子地位高，出嫁后也多有住在娘家的。且因他是汉人，成亲后，阿凤就仍住在山上，两人过得跟牛郎织女一样。
于公于私，侯鸿都想把妻子接下山。
阿凤想了想，说道：“我去和阿妈说，阿爸最听他的话了。”
第二天，姜丰看着侯鸿的眼色，就知道他这下属的美男计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等族长的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