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姜媛定亲
侯鸿指着一旁的盆景道：“只当这个是姜姑娘，你能说出来不？”
钱勇道：“能。”
“说。”
钱勇一脸茫然：“说什么？”
“朽木不可雕也！”侯鸿甩了甩袖子，“如果现在是冬日，你看她衣衫薄，该说什么？”
钱勇道：“穿这么少，让风吹了可如何是好？快些添件斗篷。”
侯鸿奇道：“这不是说的挺好的？脸上神色亦好。只是你得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着才是。”
钱勇道：“天冷我也不穿斗篷的。”
侯鸿有些泄气了......他体会到当先生遇到笨学生的感觉了，“再比如，她忙得团团转，你当如何？”
“送茶过去。”
“说什么？” 侯鸿问。
“不必说什么。送过去她便会接了喝，在船上时就这是这样。”钱勇低着头道。
侯鸿气笑了：“你这个小厮当得还挺有眼色的？”
光是斟茶倒水，那不是小厮是什么？
“姐夫，你再教教我吧。”钱勇很诚恳地说，又主动上前给侯鸿倒茶，就差点头哈腰了。
瞧这样子，不是挺机灵的？
侯鸿叹道：“这姑娘家，任她多骄傲清高，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当初我对你姐姐也没少说。好，我们接着来。递茶的时候说什么？”
钱勇想了想：“喝口水吧。”
侯鸿满头黑线，忙把他娘子阿凤请了出来，来个真人示范。
阿凤忍着笑，假装忙得满头是火。
侯鸿忙殷勤倒了茶假意送到空桌子旁：“娘子喝杯清茶消消气，哪个不长眼的惹娘子生气？我找他算账去！哎呀，我家娘子生气也这么好看。”
阿凤嗔了他一眼，对弟弟说：“看到了把？学着点！”
侯鸿想了想，又拍掌道：“还有一点，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以姜姑娘的能力和姜大人对她的重视，将来即使嫁了人也不能像寻常妇道人家一样相夫教子。只是这话，姜家不便直接说。你去找大人保证，将来成婚后绝不干涉姜姑娘的事业。”
钱勇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侯鸿道：“因为我比你聪明！所以姜大人和姜夫人这边还好摆平，至于姜姑娘那边，得靠你自己努力，谁也帮不了你。”
钱勇虽然不聪明，却极有心的，在侯鸿的特训下，他总算能够对着花草树木说得深情款款了，第二天才顶着熊猫眼离开了姐夫家。
他也不觉得累，立刻去巡抚衙门求见姜丰，诚恳地把自己的心意说了。
“姑娘比我聪明。出使西洋的时候都是她主事，我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做护卫。只要姑娘愿意，我愿意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也就一身力气。”钱勇紧张得双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我们族里本来没有姓，将来有了孩子，姓姜也可以。”
姜丰沉默地盯着钱勇，半晌没有说话。
此时的姜丰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一般人被他这么盯着，还真扛不住。
钱勇尽可能挺直了腰杆，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长得也不像我姐夫那样俊秀。汉人女子喜欢的风流才子、名士风度我都没有。但我只有这一颗心是真的，请大人成全！”
“你可知，你此时所做的一切承诺，将来都是不能反悔的？”姜丰沉沉地说道，“我们家没有妾，我女儿从小也没学过妻妾相争那一套。当初罗轩求娶我的外甥女，都立下永不纳妾的誓言。你可能做到？”
钱勇立刻就举起手发誓，若得姜媛为妻，此生并珍之重之，绝不纳二色。
姜丰看着郎朗起誓的钱勇，恍惚看到曾经的自己，看钱勇的眼神也和蔼了些。
“你且回去吧，此事我知道了。有空多去和范致远讨教，这回征爪哇，他是军师。”姜丰和煦地说，“你忙忙乱乱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去他那里？”
确实疏忽了......这些日子光顾着怎么讨姑娘欢心了。
钱勇红着脸说：“我这就去找范大人。”
姜丰又道：“他如今负责和天师道联系，熟悉南洋局势，你要多听他的意见。”
钱勇稀里糊涂地从巡抚府出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从姜大人那里得到什么承诺......
待钱勇离开后，姜媛从隔间转了出来，就坐在钱勇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姜丰看着女儿，认真地说道：“我看他的心意是真诚的，你若同意，可以把婚事先订下来，待他出征回来就办婚礼。”
这样固然会有风险，假如钱勇阵亡了，姜媛就成了“望门寡”，于她的名声不大好。
但这是对一般女子而言的，姜丰的女儿连出使西洋都做到了，还在乎什么“望门寡”？
婚姻乃结两姓之好，也不能男方一味的跪舔，女方只管拿捏着。
钱勇既如此有诚意，姜家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姜媛笑了笑，落落大方地说：“那就定下来吧。”
女儿终于松了口，姜丰放下心头大石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失落。
............
钱勇从范致远那里出来，仔细想了想姜丰的反应，觉得自己大体上已经过了准岳父这关了。握了握拳，又去找姜媛。
这背了一宿的情话，不说岂不是浪费？
此时天已近黑，西边还透着一点儿红光。姜媛从科研所出来，嗅着道路两旁若有如无的花香，心旷神怡。
大佳腊新城种了各色花木、行道树，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可赏。
只见钱勇又等在路边，看到她出来连忙凑过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像我姐夫那样说话，我做不到。”
侯鸿少年时就跟着姜丰，耳濡目染，那脸皮和口才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姜媛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你们本不是一样的人。”
钱勇又道：“我也看话本学了。”
姜媛低头忍笑：“知道。”话本的事，都成了衙门里的笑话了......
“昨晚我又按姐夫说的，背了一些甜言蜜语，你爱听吗？”钱勇问道。
姜媛横了他一眼：“说不出来便罢。”显见还是爱听的了。
钱勇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那个......你很漂亮......”
姜媛忍俊不禁：“怎么漂亮的？”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灼秋菊，华茂青松......”钱勇磕磕盼盼地背起诗来。
这些诗的意思他其实不甚了了，反正就是赞美女子的......
姜媛干脆止步不前，站在夕阳下听他背了半日的诗，嘴角含笑。
数日之后，土司再次请官媒到姜巡抚家求亲，这一回，姜巡抚答应了！
姜家大小姐要下嫁土人少族长、三品参将钱勇！这条消息顿时轰动了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