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尸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等等。”
眼看着这小破屋的门要被一把推烂，秦英立刻出声阻拦，又连忙把木门打开。
屋子里灯火通明十分透亮，甚至还比外面热上不少。借着这些光亮李承乾才清楚的看到秦英脸上还蒙着一块黑色的帕子，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小竹屋里的味道十分奇怪，混着竹子和泥土的清香，但是又有一股子酸臭。李承乾和玄奘一进屋就将眼神放到了不远处的几张小床上，那些床都普遍偏小 放在上面用白布遮盖着的东西似乎也十分小巧。被遮盖住的物体大概不怎么干净，连带着白布上都沾着污渍，还有些已经结块的血迹，看上去像是个人形的物体，可又不像是个成年人体型。
两人心中立刻想到最近京城丢失的那些幼儿，脸色严峻，目光都带上了一股寒意。
秦英看两人的神情突变，立刻尴尬地笑笑，竟然主动的走到那小竹床旁边，然后慢慢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
两人本来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即将见到的东西，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预防针。可是当白布掀开的那一瞬间，两人还是没有忍住，神色紧张，胃部马上传来了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口腔中也立刻充斥着一股酸臭味。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人的躯干。
只有躯干。
不知道头颅和四肢都去向何处，也不想细想。只是看见那人四面有着不少的刀口血迹，本该长着手脚的地方只剩下碗大的伤口，躯干上也尽是些奇怪的伤口。
大肠内脏等东西还未处理干净，全都窝在被掀开的伤口处。
“呕。”
李承乾转头就吐，直到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之后，还在不断的干咳着酸水。那酸臭的味道混合着尸臭，整个房内臭不可闻。好在秦英早有对策，立刻将四面的窗户全都打开，晚风吹过，屋里的味道很快消散个干净。
李承乾呕完之后又转头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玄奘，烛火下，只能看见这俊秀的僧人面色严峻，嘴唇紧紧抿住。
他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要是真的想吐就吐，别忍了。”
可谁想，年轻的僧人只是平淡地开口：“贫僧平日里为众多施主超度，也曾见过许多死于非命的施主，我佛慈悲，贫僧只觉得心中悲痛。”
对于盗尸贼，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高僧法师，心中都只有厌恶。
李承乾也颇想不通，其实若是说盗墓，那也可以解释为生计所迫，没有办法只能取些死人的财物来勉强度日，又或者是想发些快财。
可是为什么要偷盗尸体呢？
秦英看两人神色有异，也不多遮掩，从一旁取出了干净的水，将手清洗干净，又拉出两块干净的黑帕子，让两人戴在脸上。
紧接着将那些白布盖好，又邀请两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这才开口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贫道本来也不是修道之人，只是崇尚医术的云野医生罢。师傅说，百姓疾苦，医术高明，也总有治不了的病痛。”秦英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哎，贫道不信，所以又入了道教，想要寻求是否有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方法。只是方法没有找到，却发现了这些。”
他的手朝后指了指，赫然就是那静静躺在竹床上的尸体。
李承乾此时已经明白秦英想表达的意思，于是接口道：“你在死人的身上做医学研究就不怕遭天谴吗？这打搅逝者，可是对天大不敬的事，你也敢？”
秦英瑶瑶头无奈说道：“人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说法呢？那些活着的人依然在世上受苦，我身为医者，自然是想要救民于水火。但是若医术不得提升，这些也仅仅只能成为贫道的心愿。”
“可人已经死了，你又能做什么呢？”玄奘颇不认同秦英的看法，摇了摇头，又面露慈悲的看向那三具尸体，“逝者已去，又何须打搅，道长做的太过了。”
谁料秦英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并非如此，这些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在贫道眼里，他们和活着的人却并无区别。你看他们都有眼睛有鼻子有嘴，身体里的各个部分也和活人一致，若是能研究及五脏六腑，定然能对医术有所帮助。”
玄奘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默闭上眼睛，口中不断念着佛号，而一旁的李承乾却想起之前李世民吃下去的那些虚名丹药，忍不住发问道：“做尸医就算了，那你给父皇吃下去的那些药丸又是怎么回事？该不是混合了尸体炼制而成的吧？”
这话说的有些大胆，就连秦英也愣在了原地，不过半晌之后回过神来自然是无奈的笑着解释道：“秦英不过是一介百姓，又怎敢给陛下吃那种危险的东西。那续命药丸，不过是贫道近几年研究而至的草丸，对人体的大多数疾病有调和作用，治不了根本，却也能让人体舒畅不少。”
这人依靠尸体进行病理研究，跟西医的手法做派倒是挺相像的，只是这种事情在东方古代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和认同。也难怪，秦英要偷偷摸摸的偷盗尸体，这事情若是被别人知道，估计就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与他坐在这里谈话了。
也不知道李世民知不知道此事。
“陛下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也是得到陛下首肯，贫道才敢做这种事啊。”秦英知道两人想问什么，于是率先一步说出了回答，“只是这事情对官府不好交代，也不好说起，怪只怪贫道之前并无经验，第一次掘坟的时候被路人看见，这才劳烦太子殿下上门来问。”
既然聊了几句之后发现误会解开，李承乾也不愿意在尸臭味极其浓郁的屋子里多待，于是立刻拉着玄奘离开了。
可。
这事情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想来这秦英和李泰走的极近，该是李泰那一边的人，为何每次见到自己却都是笑脸相向，好言好语。
那续命药又真的和秦英说的一样，只是普通草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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