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
退役美国空军上将、前中央情报局副局长查尔斯 p 卡贝尔走进现任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 麦科恩的办公室,卡贝尔首先看到的是地毯上的一大片污渍和一个破碎的咖啡杯。
“局长?”
卡贝尔两年前主持猪湾入侵,这次极其拙劣的对古巴的入侵战斗迅疾失败,没有换来肯尼迪“因势利导”大举入侵古巴,反而让肯尼迪总统对中情局一顿训斥,cia不得不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早早退役辞职,回老家赋闲去了。
作为中情局的副局长,卡贝尔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因为秘密太多,这次麦科恩把他从新泽西十万火急地叫到华盛顿的原因他一时还猜不准。
麦科恩:“查尔斯,你来华盛顿的行程是秘密的吗?”
卡贝尔:“在走进您的办公室之前都是。”
“我们有麻烦了,查尔斯,是关于那件事的。”麦科恩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得颤抖起来,最后一个单词吐出之后,他用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张纸。
卡贝尔一脸疑虑地拿起纸张,只扫了一眼就慌得把纸扔飞了。
“啊啊!啊啊啊啊!”卡贝尔踉跄退后两步,一时说不出什么有内容的话来,嘴里只是在不停地“啊啊啊啊!”
这张纸是抄录从马来西亚发来的电报,上面只有三行字:
“为平息马来西亚的间谍战争,我方与中国情报人员展开谈判,中国情报人员让我复述一句话,向上级传递。这句话是:”
“你们连奥斯瓦尔德(o-s-w-a-l-d)的精神病证明都开好了。”
“中国情报人员表示他也不明白这句话身后的意义,因此他不能向我解释这句话的意义。”
……
“艾伦 杜勒斯局长知道知这件事,但艾伦不会向身边任何人透露。总统知道这件事,但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fbi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埃德加 胡佛。”麦科恩从他的前任、总统、fbi开始,把一切有可能走漏风声的人数了个遍,“查尔斯,你的弟弟知情吗?”
卡贝尔:“厄尔 卡贝尔不知情,但是他的手下,达拉斯市警察局有人知情。麦科恩局长,马歇尔 卡特不知道此事吗?”
麦科恩:“他不知道,此事不向副局长透露,以后也是,只有局长知悉真相,……我们先弄把知道这件事的高层梳理一遍,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可能是某一个高层失言了。”
三十分钟后,前任局长艾伦 杜勒斯拄拐杖走进办公室。
“啊啊!啊啊啊啊!”和卡贝尔一模一样,看见那张纸之后,艾伦 杜勒斯丢掉拐杖,踉跄退后两步,整个人差点蹦到天花板上去。“啊啊啊啊!”
……
“艾伦、约翰,既然高层调查没有找到结果,我还是得梳理一下达拉斯当天在运作此事的人。”
卡贝尔现在必须列出一个清单,所有直接或间接参与“卡西乌斯计划”的人。
“预设的射手一共四人。餐厅服务员丹尼尔 罗德里格斯,柯尔特手枪枪手,是他执行了卡西乌斯计划,他本人也当场死亡,所有相关人员都了断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现场听众查尔斯 巴克利,柯尔特手枪枪手,我们制造了他个人破产负债累累的档案和自杀未遂记录。”
“埃及退役军官弗兰克 兰帕德,李 恩菲尔德步枪手,他的档案我们已改写为在苏伊士战争中失去了战友和家人,极端仇恨美国。”
“退役海军陆战队员李 哈维 奥斯瓦尔德,卡尔卡诺步枪手,我们选定了他,我们给他开好了精神病证明书。”
卡贝尔的笔再回到丹尼尔 罗德里格斯这里,“雇佣丹尼尔的老板以及丹尼尔的黑帮前东家“桑格”我们都很快清理了,总统特勤局里配合工作的人上周我们刚刚完成清理,是交通事故。但是,其他三个未激活的执行者,我们以为整件事情没有暴露,因而没有做清理。”
卡贝尔又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达拉斯警察局的警官,他负责规划肯尼迪车队从机场到市区的路线,包括默认路线和第一、第二备用路线。一个是达拉斯贸易中心的演讲会厅经理,他们也是暗线,而且没有和丹尼尔扯上关系。
最后卡尼尔写下了威廉 金 哈维的名字,“所有的在达拉斯的行动,我交给了威廉 金 哈维执行。”
麦科恩:“……(陷入沉思)”
艾伦 杜勒斯:“负责选定奥斯瓦尔德的小组最有可能泄密。毕竟中国人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麦科恩:“但也有可能是最可怕的一种情况:中国人知道了全局的计划,然后挑中了奥斯瓦尔德的事来暗示我们。不管怎样,即使国会和最高法院只从奥斯瓦尔德开始调查,最后也都会揭开盖子。”
“一个充满污水和臭虫的木桶盖子……”艾伦 杜勒斯说,“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卡贝尔:“局长,那么中国人想要交换什么?”
麦科恩:“这是中国人在马来西亚的情报机构传递出来的。中国人并没有开出条件,但现在我们和中国人在马来西亚正激烈战斗,我们损失了3个人,在准备反击。”
艾伦 杜勒斯:“我们不能接受每一次中美情报决斗的时候,中国人都拿这个理由来要挟。这是赤裸裸的讹诈。”
卡贝尔:“我们需要谈判,满足中国人的胃口,但又必须警告中国人不能贪得无厌,或者我们先稳住中国人,然后慢慢地处理我们这边的事情,该做清理的尽快清理掉。”
麦科恩:“查尔斯,你愿意去一次马来西亚吗?只有你现在不是cia的雇员,……是前任雇员,但我们没有别的人选可派了。”
卡贝尔:“好吧,知悉这个秘密而位置又高到能代表cia的人,也只有我了。”
……
马来西亚,吉隆坡。
潘汉年送别科莫中校,回到三楼,把手中的纸条烧成了灰,再把灰在台子上捏碎冲进了下水道。
纸条是总理直接发过来的,上面写的是:
“你们连奥斯瓦尔德(o-s-w-a-l-d)的精神病证明都开好了。”
“这句话传递给中情局的人员,级别尽可能高,并确保他会传递到上级。如美方先开口,即说明可用这句话交换一件实质性利益。”
……
“马来西亚国安部门也有人在盯防英国军情处的谍报网,但限于技术手段有限以及马来西亚国安组织本身可能也有隐藏的间谍,目前暂时还动不了,这些情报我们有能用的。”
潘汉年布置具体的任务。
“马方的第一条线索,渣打银行投资经理哈里 温克斯有间谍嫌疑,主要分工工作可能是渗透马来西亚政府官员,由于渣打银行的特殊地位,马方动不了他。”
“第二条线索,英国大使二秘哈里 凯恩,他们推测这个人负责联络马来西亚下层线人,具体他是要这些线人做什么勾当,还不清楚。”
“第三条线索,英国人在吉隆坡有2个秘密据点,马方不知道这两个据点在哪儿,但可以确信有两个。”
张立群:“据点不知道在哪儿,那不是跟没说一样吗,这马来西亚人的情报工作可够粗糙的。”
潘汉年:“至少我们知道了有两个而不是三个四个,这样我们查抄了两个安全屋之后,就不用再投入精力找第三第四个了……除非他们重建。”
“萧副社长,楼下有人找你。”三楼的另一头,内参编辑室的小陈和上周一样,在三楼楼道对着潘汉年这一片工作区轻轻喊了一句。
……
“这位卡贝尔先生,您……看起来有点面生。”
潘汉年在新华社马来亚分社办公楼的私密会客室与查尔斯 卡贝尔见面。
查尔斯 卡贝尔:“噢是的,刚到马来半岛开展业务。”
潘汉年:“卡贝尔先生,您刚才自称是通用汽车的高级经理,但其实通用汽车在马来半岛的业务我也有所了解,他们最近并没有人事变动。”
卡贝尔:……
潘汉年:……
卡贝尔伸手出去,端起茶几的小茶杯,饮了一口,用来度过会客室突然变得安静的尴尬时段。
潘汉年也微笑着把小茶杯里的龙井一饮而尽,向卡贝尔示意,然后端起茶壶给卡贝尔和自己续水。
……
“你们的讹诈是不可能产生任何效果的。”卡贝尔憋不住了。
潘汉年的眼里,义正辞严的卡贝尔其实头上不断弹出“loss”“loss”“loss”的信息——输了输了输了,你输了。
一开口就说明了之前传递给美国高层的那句话是好使的,这就简单了,接下来谈条件谈价钱就是。
现在潘汉年可以确定,这位五六十岁、身上带些气场的美国老头,应该不是从间谍/特工升上去的中情局干将,而是从军队“空降”到中情局担任管理层的美军将官,所以才这么没定力、“不专业”。
潘汉年:“我说我从没讹诈过任何人,你信吗?”
卡贝尔:“无非是我们几个现任boss不名誉离职而已,再说严重一点,无非是五角大楼里的一个部门组织整体裁撤解散而已,我告诉你,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如此……”
“请停下,卡贝尔先生,”潘汉年笑着对卡贝尔说,“请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听,我也听不懂,而且这件事我不应该听。难道您来马来半岛之前没有被交代过这事的注意事项吗?”
卡贝尔:……
潘汉年:“请你们退出马来西亚,其他国家可以不用管,但马来亚、新加坡邦……马来西亚联邦的所有地方,请务必干干净净地退走,这样以后我们或许还能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其他的事。”
……
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郊外。深夜。
“准备好了?——嘿!”
cia前特工威廉 金 哈维和cia现特工迪亚斯艰难地把神射手、埃及退役军官弗兰克 兰帕德的尸体丢到了大坑里,这是叠在坑里的第三具尸体了。
兰帕德的下面是奥斯瓦尔德,奥斯瓦尔德的下面是查尔斯 巴克利,这是卡西乌斯计划四名杀手中的三个。最难挪动的就是兰帕德,这人身高1米88,体重200斤,就跟一块麻将牌似的。
“看看皮卡上还有什么必须丢弃的物品,一起丢下来吧。”哈维对迪亚斯说。
“是,头儿。”迪亚斯再检查了一次皮卡拖斗,找到一包旧军服,扔进了坑里,“好了,我来铲土,您不用动手了。”
哈维点点头。毕竟自己年纪大了,迪亚斯是年轻后生,有劲儿。
半年前他接受这个高度机密的活儿,据说原因是自己做任务从不考虑后果,胆大包天。但把“卡西乌斯计划”完成后,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后怕。胆子再大,杀总统也有点过分了。现在上峰让他清理所有痕迹,他立刻就动了起来,这种事情早做早安心,免得以后睡觉被噩梦惊醒。
看着土坑中的三人一铲一铲地被泥土掩埋,哈维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山坡下奥斯汀的夜景,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口琴,吹奏自己最喜欢的曲子《友谊地久天长》。
告别这三位烦人的老朋友,嗯,这很地久天长。
“铛!~~~~~~”
《友谊地久天长》戛然而止,威廉 金 哈维的后脑勺被铁锹一记重击,翻着白眼趴倒在地上。身后的迪亚斯轻轻叹了口气:“哎,只能我一个人拖你下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