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给她的是属于俞家的东西,她一个外人不能拿走,也不配拿走。
听她这么不客气的说话。
宴欢在心里?暗暗讽了一声。
来之前她在车上已经想了很多。
也想过汪怡会在离婚这事上的反应。
可她并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汪怡在意?的只是那条项链,薄情到令人发指。
可想而?知?,她作为?俞家的大?儿?媳,身份却一直不被老太太承认,这让她到现在都如鲠在喉。
那条代表了俞家儿?媳身份的祖传项链,几乎在她内心深处形成了梦魇般的执念。
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不会放弃,宁愿撕破脸,也要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想到这,宴欢耸了耸肩。
一改先前在汪怡面前的谨慎态度,变得更?为?自然随性,同时不卑不亢。
她挑起眉,对汪怡说:
“汪阿姨,东西我又没?拿走,现在还放在静茗公馆呢,你?要是想要的话,就让俞少殸给你?送来不就行了?”
改口了。
喊汪阿姨了。
不过汪怡没?有心思去理睬称呼的变化。
她描画得极为?jīng致的细眉拧着,眼神?狐疑,明显不信宴欢的说辞。
项链的归属她的确耿耿于怀。
前几天还故意?在俞少殸那儿?旁敲侧击过。
但只得到了他?冷漠的一句:
“属于她的东西永远都属于她。”
于是,汪怡合理怀疑他?们俩离婚后,俞家祖传的项链其实是给了宴欢。
汪怡眼尾皱得更?深了。
见?她半信半疑,宴欢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继续说:
“其实吧,你?要是真不信的话,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皮鞋顿地的声响。
哒的一声,利落gān脆,在空旷无人的楼梯口响起回音。
随后一道斜长yīn沉的影子落在楼梯口,笼了一片暗光。
俞少殸在不远处站定。
他?单手?插在西裤兜内,袖口的一枚金色袖扣在光下折she出灰暗的光。
俞少殸半垂着眼,视线居高临下地在汪怡脸上扫过,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嗓音是贯来的冷峻低沉。
“有什么话就当面说。”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
被撞见?这场谈话的汪怡,像被人当众扯开遮羞布一样,脸色倏然间难看起来。
不等她说话,俞少殸低声冷嗤。
“话我早说过了,属于她的就是属于她的,我会一直为?她留着。”
“俞家……现在是我做主。”
闻声汪怡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心悸的感觉藤蔓一样缠上她的手?脚。
老太太素来不问外事,俞兆华一家被打包送出国的事,也被俞少殸轻描淡写的一句“公司有事急着回”带过去。
可汪怡心知?肚明。
俞少殸的手?段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血狠戾。
汪怡白着脸。
眸底掠过不甘的情绪。
气氛冷沉下去。
俞少殸眸光流转,似有似无地在宴欢眉眼间逡巡了两秒。
不过宴欢并未看到。
她稍许拧眉,还在想着俞少殸刚刚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的到底是不是她?
还是意?有所指?
这时,汪怡吸了口气,沉着嗓子,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仍旧冷静。
“但你?要清楚,宴欢已经不是俞家的儿?媳妇了,有的东西是不属于她的。”
闻言,俞少殸牵唇,啧了声。
“但是是属于我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把汪怡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接着他?的视线再次飘向宴欢,停顿了几秒后,转身离开,西服的衣角随之轻晃。
皮鞋砸地的声音逐渐远去。
楼梯口重新恢复了寂静。
即便化着jīng致的妆容,可仍能隔着粉底,看出汪怡脸色苍白,一瞬间老了下去。
不久后汪怡平复了情绪,重新变回那个高傲冷漠的豪门贵妇,微扬着头,离开了楼梯口。
走之前斜睨了眼宴欢。
宴欢并没?有理她,也没?跟着去病房。
俞老太太看起来没?什么事了,这里?又有汪怡和俞少殸两人在,她自然也没?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于是她和赵叔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把车开到医院楼下,自己现在下去。
她走的时候没?打招呼。
也没?往病房方向多看一眼,自然也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等她。
俞少殸坐在老太太chuáng前,敛眉沉默着。
直到老太太睡醒,喊了他?一声,他?才意?识到,宴欢已经走了,不会来找他?了。
他?深知?宴欢是喜爱老太太的。
老太太说的话她大?都会听。